“原来是这种东西。”福量子微微皱眉,低声道。
这炽焰朱蛤看起来已死了——李云心不晓得用什么法子将他的魂魄收到这法宝里,成了镇守幻境的阵灵。依着眼下的情况看,这朱蛤虽然道行低微,却有阵法为他续命,他们二人一时间是杀他不得了。
但也就仅仅是“杀不得”罢了——这东西说穿了类似障眼法儿。从这朱蛤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他也不能奈何两修。
可是……这便是那书圣所制的法宝“雾锁蟾宫”的真正用途么?
在幻境当中搞出一个杀不死的阵灵……用来做什么的?
“应该另有机关。”福量子咬了咬牙。他不在意蛤王的嘲讽,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并且对一旁的怀诀子摇头,“小心为上。”
怀诀子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已经是入妄了。看看你自己——”
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福量子:“先前听说那李云心要来,你仓皇逃窜,连什么仪态风度都不管了。如今又遇到这个么道行低微的小妖魔,不进反退。你自己想一想——从前你的是怎样的你、如今的你又是怎样的你?那李云心,是不是已成了你的心魔?”
福量子皱眉:“用不着用这样的态度同我说话。入妄、心魔?这种事情,就只有你们五个——你们那五个长老们拿来试着玩的才会有。我是福量子——我是第九个。在本门修行的这种事情上,你还没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怀诀子此前的口气虽不好,但也算是一腔的好意——想要“喝醒”他。岂料这福量子不但不领情,反倒将他教训一番。两人都是真境的修士,照理说真人受到这种轻侮早该勃然大怒。可这怀诀子却只瞪了瞪眼,并不反驳——看起来仿佛福量子所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个被他称作“丕量子”的道士没有半点儿辩驳的余地。
但他不好说话,一腔子的怒气却撒在别处。他往左右两旁看了看,此前被福量子踢下如意的旧恨也终于涌上心头。
便一扬手,用指节狠狠地敲了敲他手中那口钟:“给我破!”
也不见这钟作何响,眼前的情景立时随着他的话语潮水一般地褪去了——那蛤王、蟾宫、月光都褪色,更远处的荒原以及黑暗的天幕也褪去,露出其后的面目来。
而其后……什么都没有。
倒是有被晚霞映红了半边的天、和大团被镀了金的云。这情景好生眼熟,就仿佛是他们闯进幻境之前的那片天空。
然而“雾锁蟾宫”乃是书圣亲制的法宝,哪里是一个真境修士敲一下钟就能破掉的呢?
福量子顾不得去理会“轻举妄动”的怀诀子,卯足了精神定睛细瞧。方才在那蟾宫里,轻易便晓得并非真实世界、乃是幻境。如今到了这样的场景他再看……看了足足一刻钟之后,仍找不出破绽!
这第二道幻境竟是真实得可怕!
他转头瞪了怀诀子一眼:“你如今可晓得了?我看你如何走脱!”
怀诀子不说话,皱起了眉。
他也足足看了一刻钟。但像福量子一样一无所获——这第二道幻境,真实得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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