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但李云心笑了笑:“所以她留下来的修行功法到底在哪里?”
苏生的脸涨得发红,又重复一遍:“她可是你的祖师!这种事……我不许!”
李云心撇了撇嘴:“不说是吧。我自己找。找不到,就不帮你去找什么你的肉身。”
说了这话便转身,又开始在书架上翻翻捡捡。嘴里一边嘟囔另一些“本来不想说你偏要问”之类的话,浑没将苏生的情绪放在心上。
既然是从前画圣的居所,此前一定设有许多强力禁制——哪怕是那位圣人随手布下的小玩意儿,也足够真境的李云心喝上一壶。但后来这片空间被禁绝神通,那些强力的禁制便失去了作用,只有一些不那么高明的手段——譬如此前李云心用来登山的那个绳子戏法——存留下来。遇到这种的东西,他略一思索也能破得去。
因而只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将书架搜罗完了。
斩获颇丰。
画圣陈豢的性子,看起来也是闲散的。书架上藏了许许多多的小册子,里面零零碎碎记录些心得。有些李云心看不懂,但也能约略晓得并不算十分艰涩——只要打好了基础,也就豁然开朗。
另一些他如今能得懂,其实也都是些巧思、感悟。譬如“今天忽然有了某某想法是不是可以这样干”、“上次那个法子虽然失败了但是山体殉爆时炸出来的烟花儿还蛮漂亮的”、“昨晚零零甲这个小东西敢偷懒,我今天试试抽了他的脑子瞧他还敢不敢玩儿”之类的体悟。
李云心在画道一途不算外行,又极聪明。从前学得难是因为相当于直接构建空中楼阁,没那么好上手的。如今瞧见这许许多多零碎的感悟,某种体系也就在轻巧而迅捷地在他心中构建起来了。
他如此走马观花一般地看、想、拿——等他将一整面竹质书架上的凡注有陈豢笔迹的书籍、册子都收起来之后,也就想明白了一些事了。
于是……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当初的画派,高手极少了。
据说曾经的画派当中、在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里,是没有玄境的丹青道士的。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真境而已。且画派虽在当时与道统、剑宗并列为玄门三正道,然而人丁也是极少的——不过相当于道统或剑宗的一个门派罢了。
画派毕竟出现得晚,初期人少些也情有可原。但问题是,陈豢在两千两百年前现世,只过了两百年就拥有了圣人的修为。此后的一千年时间里,画派是整整发展了一千年的。
如此漫长的时间,即便以修士的普遍寿元而论也是经历了十几代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资质卓绝之辈么?为何会一直衰微呢?
到今夜,李云心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一个原因——功法本身的问题。
画圣本身……是并不擅长的画技的。画技——绘画的技巧。
李云心初修画道的时候,李淳风告诉他,先得苦练画技。一个粗浅的道理便是——你笔下的东西精气神愈像愈逼真,也就越容易引动其中灵气。画技在此道的前期修行中,是占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辅助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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