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常州的难民、百姓被人煽动起来冲击复汉军,就是陈鸣在场,也会下令强力镇压。而陈同安显然对这方面的态度更强硬了一些。
此刻的松江府,广东水师和山东水师的联合舰队开始出没在吴淞口外,而打着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的帅旗的福建水师战船,打崇明岛西端绕过,频频袭扰着常熟、太仓一段长江沿线。陈鸣手下的亲卫右营都放出去了大半,还有骑兵营的马队,嘉定城内只有亲兵四五百人,连同一个坦克营。要是这一代的各路清军能够完全的联合于一处,陆勇乘坐水师战船,在宝山西北的罗店镇直接登陆上岸,大军就能够对嘉定城形成直接的威胁。
可惜,广东与闽浙清兵,闽浙与苏北清兵,苏北与山东清兵,各部清军之间都彼此有隔阂。而且他们也没有掌握到嘉定城的具体情况。
满清闽浙的提督指挥不动两江的清兵,广东的水师提督也不能让山东的外洋水师俯首听命,以至于吴必达带着福建水师余下的战船在常熟、太仓一段沿江骚扰,广东水师与山东水师展开有限度的合作,合力封锁了吴淞口。
岳文海就是在陈鸣对松江发起攻势前抵到的吴淞口的,岳家包了一艘大海船,从苏北盐城坐船直抵到松江,打算在松江换船下广东,但对于半辈子生活在安徽内陆的岳家人来说,从盐城到吴淞口的这几百里海路却已经快折腾去了岳家人的老命了。不仅岳文海本人身体不好,他的大夫人,还有岳家的几个后辈,以及岳鑫这样的世代忠仆,身体都不好。岳家人就只能在吴淞口安歇了下来,准备调理好身子,一家人再启程南下。
岳文海本人是岳家一群病人当中好转的最快的一个。他身体本就不错,之所以病,是旅途劳累加对大海的恐惧,对未来生活的忧虑,还有晕船,多症齐发,这才一下病倒的。等上了岸后,晕船首先就没有了,两剂药吃下去,再将养几日,身体的疲劳也没有了,虽然他心里头对于未来的旅途和生活依旧充满忧郁,但身子是好转了。
然而现在的岳文海却宁愿自己的身子没有好转,不然他就不会去黄浦江边赴宴了,松江地方士绅看在岳文海是进士的份上给他下了帖子,岳文海如果身体不适,自然就回绝了。然后他就不会在宴会上看到陈继功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了。
当初,陈继功还是打他手下通过了科考第一道门坎,考中了童生的。岳文海跟陈继功是照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别两三年,不想今日在这江南之地,学生还能见到老大人。”宴会后的岳家落脚之处,陈继功很热情的问候着岳文海。而岳文海却恨不得抠出自家那俩眼珠子。
宴会上,岳文海没有当场叫破陈继功的身份,他就永远失去了跟复汉军撇清瓜葛的机会了。一步错,步步错。那日转回到家中的岳文海,看着追上门来的陈继功,一瞬间心中是不是非常的懊恼,没人再知道。反正打那一天后,岳家就从吴淞口转到了南汇去居住了。而很快的,继续顶着童二爷招牌的陈继功也转到了南汇,并且对南汇本地的一家船厂进行了收购。闽浙打第一批海运漕粮安全抵到天津后,谁都能看的出来,海运代替河运,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避免。而海运漕粮所需要的海船,也肯定是今后的抢手买卖。童力盘下了造船厂后,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里的定海县,也就是后世的舟山群岛。而岳文海一家,眼看着是要定居南汇的架势了。
陈继功现下的身份,岳家人里只有岳文海和岳夫人知道,岳家另一个见过陈继功面的岳鑫,病情的缘故,始终在养病之中,没有跟‘童力’照过面。
岳文海夫妻俩愁的不需要多言,刚刚转好的岳文海和本就没有痊愈的岳夫人,相继病倒,倒是一个完美的遮掩借口。老两口谁都不提对官府举报陈继功,复汉军这半年来征战南北,与陈家一块出名的除了复汉军强大的战斗力外,还有他们的暗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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