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觉得派陈永生去孝感防御清军就是被贬了,他还是第一旅的旅帅,大都督又特意为他多配了一个营的炮兵,这怎么算是被贬呢?陈永生自己也说了么,河南清军南下威胁大军后背,都怪他没能及时拿下义阳三关所致,自己捣出来的篓子自己去补,这算什么贬罚呢?
当天下午,无数船只在武昌东侧段的长江水面上来回往复,一批批弹药被送到江南岸,一批批生力军送到江南岸,也把一支队伍从江南送回了江北。
阿里衮并没有从中感觉到复汉军的变化,除了下午时候的炮击减少了一些。
宫兆麟带领着上万湖南民勇抵进武昌城,让阿里衮手下的兵力扩张到两万余人,而且今日下午江北还送来了密报,阿桂已经带领河南一部分大军南下信阳,不日就将过武胜关,进入湖北。
几万大军突然从河南杀奔出来,陈鸣不知道阿桂带领的这支清军的辎重补给、粮秣军需能否全部跟得上,两万余大军和两万多人可完全是两个概念。但不管怎么说德安和孝感以北的汉阳府地区,还都是满清的天下,粮食短期内还能供应的到的。或者阿桂手中只要有银子,在德安他就能最大限度的调集军火以外的大军全部所需。只要他手中有银子,或者德安的官府凭着空口白牙还能从当地大户手中要到足够多的财货。
安陆府城钟祥,府衙大堂上。
四川提督马铭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滴啪嗒啪嗒的滴在下面的石板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圆圆的水印子。他的面前是一个二等侍卫打扮的黄马褂,正在代阿桂问他话。侍卫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却似刀子,剥开了马铭勋心里的一层层小心思小算盘。
马铭勋为什么不听阿里衮号令,在黄陂战败后为什么擅自退往孝感?然后又一路望风而逃的逃到安陆府来?不就是不愿意跟复汉军死拼么。也觉得川军已经劳苦功高了。
从去年到今年,川军一批批的出川,客省作战,久无家乡音信,士气低迷,军无战心,这都可以理解。但阿桂问马铭勋,其顺从军心人意,避战、怯战却是想干什么?邀买军心吗?
马铭勋很清楚邀买军心的下一句是什么?他跪在地上,这一刻真的感到害怕了。
马铭勋还没有当军阀的心,他之前确实觉得自己是顺应了军心人意,他也不怕朝廷问罪他。因为这是建立在川军于湖北战场上一年多来的劳苦功高的份上。再说黄陂之战中,阿里衮也好,朱珪也罢,都坐视川军独自苦战,手握重兵却吝惜的不舍的派遣出来,马铭勋心里头憋着一股火呢。所以他跑了,不去汉阳府城,而跑去了孝感。他觉得自己就是代兵跑了,阿里衮如果敢把事儿捅到皇帝面前,他也能说出一二三四五来。这颗绝不是出于邀买军心,他久在四川任职,只是不想看到手下川兵白白死在异乡他地。
自马铭勋以后,身后的二三十员都司以上川军军官,这时候也一个个乖乖的跪在地上,叽叽也不敢叽叽一声。跟当初破口大骂阿里衮、朱珪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子。
“中堂大人有令,马军门迅速整顿川军,全军出击,沿汉江直击汉阳陈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