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码头上响起了一声爆炸惊破了天际。遭受到袭击的南京特使被炸的血肉模糊,被现场没受到爆炸波及的随从们赶忙送到了船上,然后使船一刻不停的就离开了河内港口。连要跟着他们一同返回南京的洪映晖都顾不上了。
只在慌乱的码头中留下一地斑斑的血迹。
洪映晖呆立在码头边,整个人仿佛一尊寒冰雕琢的塑像一样,心里的翻腾着无尽的冰寒。
“完啦,全完了。”这下河内必死无疑了。
竟然有人冲动到向南京来的特使丢炸弹——洪映晖倒是不认为那是周子楠在做戏,刚才炸弹爆炸的一瞬间,虽然硝烟弥漫,可弹片横飞中,洪映晖仍然留神于周子楠,周子楠和身边的一名随从浑身是血的样子是做不了假的。洪映晖自己也是搞情报出身的人,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一些眼力的,周子楠在遇袭的那一瞬间惊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话,人是可以表现出一副受怕的样子。但人在猛然遇袭的瞬间那下意识的神情,很难有假!
而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了。
真的有人在河内码头向南京特使撂炸弹?
那河内不完蛋还谁完蛋啊?
南京张牙舞爪的正对着河内虎视眈眈呢,这简直是主动送上门的把柄。
洪映晖都可以想象得到是怎么一副情景了。南京大兵压倒,河内碾为粉齑……
况且,这个时候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南京使船远去的影子,洪映晖一脸黯然神伤。
……
陈鸣很快就收到了河内的速报,当他看到周子楠的啼血上书之后,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了笑容。
他可不管周子楠是真的挨炸了,还是假的挨炸——还能上书这就说明人是活的。折子上只说受伤,那就说明没少胳膊腿,更没性命之危。
周子楠出使河内的使命却是已经做到了。
陈鸣都不会去国内此次河内之行的细节,没有必要。他已经知道了‘周子楠’这个人,这是一个可用之才。
因为他既然能做成河内之行的大事,那么周子楠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要真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河内之行就不会落得这么个结果。
这就是一个很直接的应证关系,周子楠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而这样的一个人在眼下的时代里头,可远比一个遇事胆怯,为人中庸的人要好多了。
陈鸣就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疑惑了。
陈鸣‘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大都督府水陆大军齐出,荡平河内。
趁着河内都督府治下的安南土著跟都督府的矛盾正烈,此刻出兵,能够最大的影响安南土著对河内的支持。陈杰就是想跑进大山里去打游击,也不见得有那么个群众基础。
因为他手下的民众大多数是安南土著啊,这些人正愤恨着河内都督府的时候,陈汉打进来了。从心理上他们就会对陈汉多出一分好感。
这会对陈汉在安南北部形成统治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至于三杰的悲嚎,谁还去管呢。
皇帝的意志就是整个陈汉前进的方向。
伴随着中西战争的胜利,伴随着一个个陈氏宗族封国的建立,海外封国这个画饼已经不是纯粹的镜中花水中月了,那是看得到摸得着的利益了。
很多勋贵重臣都知道,皇帝‘预言’,几年后欧洲将会有大乱,此乱生于法兰西,然必将烧遍整个欧陆,欧洲人的精力在今后的一二十年中会完全的陷入这场战争里。然后,陈汉的大好机会才会到来。
那么皇帝在酝酿几年后的大动作的同时,先把眼皮子底下的这点小零碎扫荡了,满朝文武谁会不答应呢?再傻逼的人也不会说河内未有失德,不当征!
地位更亲近的一些人还知道,皇帝虽然在着手解决安南,实际上更多的精力却是放在天方世界。
这奥斯曼人与俄国人的上一场战争刚刚过去了十一二个年头,恢复了一定元气的奥斯曼人,自觉的这几年实力大增,于是着手搞了一个复仇计划。六十岁的阿卜杜勒·哈米德一世身体很不好,他并不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奥斯曼人也在推行着改革,但这更多集中于军事方面。
平庸的阿卜杜勒·哈米德一世很清楚自己要改变军队的做法会触动日益腐化的禁卫军和西帕希(封建骑兵)的利益,所以阿卜杜勒·哈米德一世先是在外头建立起了新式军队后,又以出巡为幌子,摆脱了禁卫军的控制,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伊斯坦布尔的禁卫军目瞪口呆,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在皇宫中被囚禁到了四十多岁的苏丹,在政治上表现一直很平庸的苏丹竟然会来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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