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家分门别类的交易市场,一家家大中型综合商店、商场,无数的酒楼旅店,无数的学校和医院,城市商业的模式发生了彻底的、革命性的变化。
从这座新兴的沿海城市上,你已经看不到半点农业社会和传统的中国社会的影子,这里有的就是贸易和工商,有的就是资本的发展。
黄有田这样的游走货郎早晚是要销往的,如果不能尽快的转变成固定商贩,他会发现,偌大的烟台都不会有他的存身之地。
而要不是他早早的把家安在了烟台,为了生活,他这个兼职小商贩的铁器货郎就不得不带着自己心爱的小毛驴,驮着一些工具和商品,踉踉跄跄地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已不再友好的城市了。
可以说,社会的变化让黄老汉这种人感到害怕和恐惧,如黄有田这种还不知道转变经营方式的货郎,他们就是社会进步大潮中被淘汰的一批人。淘汰他们的既不是市场的管理人员,也不是那些开设定点店铺的商人,而是一种叫做‘市场’的东西。
简而言之,现在的黄老汉那就是一个在从事着夕阳产业的可怜人罢了。
能干一天是一天吧!黄有田又叹了口气,然后从包里摸索出了一个牛皮水囊,这是他当年在路上捡到的一个牛皮水囊,最初的时候那水囊上还镶嵌的有银花饰,这肯定是一鞑子大官落下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水囊虽然破了很多,可还依旧结实,也是黄有田随身的一宝看。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温水,黄有田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满心的忧愁都随着喉咙里眼下的温暖而消散去了。
算了,不想了!黄有田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看了看天色,嗯,已经要两点了!
黄有田没有表,但是他会看太阳。
这会的集市已经过去了人潮最多的时刻,一般来说没什么生意上门,对于黄有田他们这些货郎们也是到了吃饭、休息的时候了。
黄有田收了摊,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两个大箩筐里,然后搭到了毛驴的背上。解开了系在木橛子上的缰绳,牵着毛驴离开了摊位,朝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走去,他得去吃午饭了。
虽然集市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但依旧熙熙攘攘,人流如梭。一些卖糖人、糖葫芦之类的商贩仍然没走,他们蹲在路边,瞪大眼睛关注着每一个牵着小孩的潜在客户,然后用声音吸引这些小孩的注意力,让他们和大人哭闹过来买东西。
集市上还有一个戏班子。一个是来自安徽的徽剧班子,这个时代的徽剧可是已进入了自身的成熟期,也进入了自身最辉煌的时期。在陈鸣未起兵之前,徽剧凭借徽商的推动和提倡,那是全面繁荣,仅扬州一地就有江春的德音班、春台班,徐尚志的老徐班,黄德、汪启源、程谦德的家班。而就是到了眼下时代,徽剧在国内的影响力也很大。
当然黄有田这类的人是分不出什么徽剧不徽剧的。
穿过这段被很多人围着的戏班子区域,黄有田牵着毛驴来到了一个小饭馆的旁边,忙得不亦乐乎的老板在看到他后,点了点头表示稍待。都是熟人了。
这家老板是河南人,烩面做的有味道,量还大。
黄有田只要来这个集市,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多到这家小店来。
笑了笑,在将毛驴系在一棵树上后,黄有田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黄有田?”
谁叫我的名?黄有田回头一看,楞了一下。这人有点面熟,咦,这不是老三张来福么:
“你,你是老三?”
……
翰林院大学花园一般的校园内,拿着一份《科学报》的黄丹很是兴奋对着他的同窗好友德川齐正。
后者是德川御三家中水户德川家家族的三子,年龄跟黄丹一样大。德川齐正没有在国子监大学就读,而是来到了翰林院大学就读,还跟一个出身平民的中国学生交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命运的神奇。
就黄有田的脑子,是想不出自己儿子还能在学校交到来头这般大的朋友的。
“齐正,快来看。你一直都想着的轮船上报纸了。”
“皇家游乐场决定在明年的春夏时期,造一条小型轮船放水里。科学报上说,轮船的研制工作已经濒临尾声,这项技术要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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