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二十五年的春天,陈鸣离开了南京,人到了杭州西湖。
春天的西湖真的很有味道,漫步苏堤,烟雨轻舟,水暖鸭鸣,柔软的风舞动着吐翠的柳枝,送来湿润的青草的气息,十里长堤绿柳如烟,红桃如云,很美丽,真的很美丽。
但更让陈鸣心里轻快的是杭州的气氛。或者说脱离了南京之后,他心里的感觉就轻松了下来。
过去的半年多里,南京城的政治气息浓厚的已经让他快窒息了。无数或明或暗的消息传到他的跟前,全是反对‘虚君立宪’的。
陈鸣在自己的儿子很小时候就让他们看一些‘思想启蒙’的书籍,但事实证明,这没个卵用。
皇帝的宝座似乎很轻松的就摧毁了这些洋玩意儿对他们的影响。
说真的,陈鸣站在历史的高度上看,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真的没人会主动的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
别拿落樱神斧华大侠来举例。灯塔国初期的时候,权利根本不在华大侠那个大陆军司令,而在于十三州的州政府,连华大侠任职总统的时候,都是个半橡皮章。
陈鸣见势推出了‘二元制’。确实是缓解了一定的矛盾,但是陈氏宗族里反对声还是汹涌如潮。
当然,陈鸣没有退缩。他只要不亲口说出要‘虚君立宪’这四个字,他就是可以无视所有人的反对。
而后者也只会用嘴皮子来反对,不可能有真正的行动——那是在找死!
这短时间里,就连在华的洋人们也都看似关注起了这件事。
他们内心中实在是有点惊悸!
世界上最最强大的君主制国家——古老的东方帝国,几千年来一直皇权至上的东方帝国,竟然要学习大不列颠人,奔向‘君主立宪’的怀抱,这太不可思议了。
在无数西方人看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天知道有多少西方人在发自内心的羡慕中国的封建制度,高度的中央集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至上威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无双权势,成为中国的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值得羡慕的事情。
在很多西方人的眼中,中国的皇帝就是一切事物和人的主宰。他们可以随便杀人,抄没家产,也可以随便封赏臣工成千上万的金银财宝,整个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一个人的。
而陈皇帝在很多西方学者的眼中之所以‘伟大’、‘尊贵’,不是因为他统治的国家强大无比,不是因为他推翻了一个强大的异族王朝,并且开疆扩土打下了那么大的地盘,而是因为明明权利无限的陈鸣自己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
固然这层枷锁对于陈鸣来说无比脆弱,但他真真切切的做到了自我限制。
——偌大的天下非他一己私有,皇室奉养和国库已分得清清楚楚。
中国的历史上有无数的明君英主,早年的秦皇汉武,近来的康雍乾,这些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帝王也未有如今日陈皇帝的此权柄赫赫。他统管大军,对外是战是和一言而决。他看似不理会政务了,但整个内阁的一切都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可就是这样一位权利无所限制的皇帝从来没干过啥巧取豪夺的事情。
他一次次的对外发动战争,前期的紧张军费全都通过售卖战争债券、土地债券来填补,而这些朝廷负下的欠债,又总能被他还的一丁点不剩。无数人还能从中收到大把大把的好处。到如今国家发行的债券已经成为了上上下下亿万人发大财的机会了,去的晚了,拿钱你都不见得能买到。
不管是商人还是农民、小市民,对之都是趋之若鹜,生怕抢不到这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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