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醒心里那个美滋滋,勺子一抖,差点被锅里的热汤烫到了手。
接着他们又聊到了白家医馆,商量着年后回城的时候,给白老爷子和小白芷捎带些乡间的特色小吃和腌菜。
很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不觉晨曦已至,窗户外进来了一片微光。
然而,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清晨小院的宁静。
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天不亮就站在院外急急地敲打着门:
“小澜哥哥!快开门!”
一双小拳头好像是铁做的,擂得门板子咚咚响。
“是悦姗!我去开门,陈兄帮着照看这里!”
启澜把手里的厨具丢到一边,飞快冲出厨房,跑过去一把拉下门闩。
先别管她是怎么一路找来的,只见双眼红红的,满脸都是火烧眉毛的焦灼。
“我姐夫....不,章医生被抓了!”
他气得跺脚:“这帮人,怎么尽捏软柿子呢!”
前一晚,章文轩本来和顾启澜约了酒,道了别,把给董小美准备的一盒治疗肺炎的进口药托他转交。
回来路上,他独自提着一口沉沉的柳条箱子,走到了十字路口,回头望了一眼悦娴出车祸的地方,一股悲伤又袭上心头。
“走之前,再去教堂的墓地和她多说会话。回来都得好长时间了。”
他打定了主意,就临时改了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圈,去城南的夜市买花。
夜市灯火阑珊处,他抱着一盆叶片零落的紫色花草,蹒跚地往东边的教堂方向去。
不料半路上碰见了唐老板和唐太太的车。他俩也是去看望女儿的。
触景生情,悲从中来。
唐太太情绪崩溃,哇哇大哭,悲愤的唐老板就命令佣人们将他再次捆了起来。
上回唐老板放过了章文轩,是看着秦锋的面子。
眼下,那个保护他的人,也是泥菩萨过河。
秦锋那一晚从小美的卧室匆匆逃离后,很是心虚。
身心俱疲地出了巷子,跌跌撞撞溜了回去,大气不敢出。
一想到不慎留在现场的半截子香烟,他就惶恐不安,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董院长的太太发了疯一样骂骂咧咧,操起黄铜的台灯座子就砸他的头,一时急了,竟然失手拿卧室相框里藏的那把刀捅了出去.....
夜深人静,翻了翻抽屉,把余下的香烟全部收集好,拿水泡了,挖了坑统统埋在自家花园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敢去警察局,怕被刘警长瞧出个端倪来。
只能在家装病,躺床上养着,让丫鬟把每天市面上能买到的本地新闻报纸都一张不漏地搜罗来,又逐字逐句地看,连报纸缝都不马虎。
可是,没有任何关于董太太的消息。
死了还是没死?
他只能凭经验推测后一种可能更大--
要是真的人没了,院长交际甚广,总得登个讣告告知亲朋好友吧?
悦姗眼看章文轩给父亲叫人关进了自家地下室,急得在房里团团转。
如果父亲把章医生交给警察局,那就等于要害一条命。
姐姐不在了,她一个人没能力救,甚至连帮忙送点水和食物都找不出一个理由来。
无奈之下,她记着悦娴日记本上写的启澜家地址,摸索着一路乘马车赶来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