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说道:“既然你在白帝城,那我撑不住的时候,你当然会出现。”
这还是实话,不是情话。
徐有容的脸却更红了。
为了掩饰羞意以及被寒风都无法冷却的脸颊的热度,她决定批评他两句。
“那你应该把计划先说出来,也不至于这般危险。”
陈长生知道以推演计算来说,自己远远不如她,今天的计划如果让她来做,或者结局应该会更好。
至少他们不会这时候被迫远离地面,被那名可怕的圣光天使追杀。
问题在于,既然她当时因为某些原因不想现身,自己如何能够把计划告诉她呢?
难道像当年那样,与唐三十六站在大榕树上下,对着整座京都不停地大声喊话?
徐有容说道:“我知不知道倒无所谓,但有个人应该提前知道。”
陈长生不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在这场复杂却又无比凶险的局里,还有谁比她更重要,更值得信任吗?
就在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四周的环境忽然变了。
前方的云层忽然变得非常粘稠,甚至变得像流沙一般。
二人的速度变得缓慢了很多。
徐有容的眼里出现了一抹警意。
陈长生毫不犹豫,左手一挥,无数剑破空而去,向着越来越粘稠的云层斩了过去。
剑意不停地切割着云层,在二人的身前斩出一条相对薄弱的通道。
徐有容也动了,天凤真火从洁白羽翼上生出,把云雾烧的嗤嗤作响。
呼的一声,他们闯过了这片厚厚的云层。
云破。
见日。
天空里的太阳,不像从地面看上去那般有着颜色,只是纯然的白,散发着无穷的光线。
云层也是白的,反射着白色的光线,就连碧空都被涂染成了白色。
二人放眼放去,白茫茫一片。
炽烈的光线很是刺眼。
西面数十里外,有一个很小的黑点。
在他们的眼睛里,那个小黑点很快地放大,变成一道身影。
一身深蓝色宫裙,牧夫人负着双手,站在云端。
看着这位气度雍容的圣人,徐有容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白帝已经自落星山脉归来,牧夫人却来了这里。
而且,牧夫人让她想起了自己此生最敬慕的那个女子。
她明知道局面依然在掌控之中,依然生出极强烈的不安。
陈长生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他反而更平静一些。
“她不是她。”
只有徐有容能明白他的意思。
陈长生没有被牧夫人的气度所震摄。
他不觉得牧夫人和天海圣后很像。
当世对天海圣后的评价可以说是毁誉不一,相信以后的史书也会如此。
但有一点没有人敢否认,即便是他的老师商行舟也不会否认。
她的胸怀宽广。
这说的不是宽仁,不是慈悲,而是格局。
天海圣后心怀天下。
无论她是要天下兴,还是天下亡,她的眼光始终放在天下这个层面。
牧夫人出身高贵,地位极高,敢与魔族联盟,甚至与异大陆勾结,但她的眼光始终只在当下。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够强大。
至少陈长生与徐有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哪怕双剑合壁,同样如此。
云层再动,生出一道隆起,然后如花瓣一般绽开。
那位圣光天使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