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洪啊,哥哥来晚了啊,抱歉抱歉,工地上有点事儿耽误了。我说你这是咋了?又和人打架啦!”这时院门一响,人还没到呢声音就先进来了。一个和洪涛差不多高、身体比洪涛粗一圈的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用手绢擦着脖子上的汗,话都快说完了,才见到洪涛吊着的那只胳膊。
“老吴啊,咱能不总提老黄历了不?我已经不打架很多年啦。冰箱里有汽水和啤酒,你自己拿去吧,我是伤员,不伺候了。”这个声音、个头、体态、岁数都比较大的男人就是洪涛的另一个同学,吴逸夫。光听这个名字,肯定以为他是个带着学者或者艺术家风范的清瘦样子,但闻名不如见面,他除了一头长发带点艺术范儿之外,浑身上下就再也找不出半点儿和艺术、学术相关的地方了。
“呦,你们俩也跟着来了啊!成,正好,咱们狠吃他一顿,要吃他一顿饭可不容易啊,千年等一回!小涛,中午吃什么啊?”人长得胖,总是有主观原因的,吴逸夫这张嘴就是他的主观原因,刚进院还没坐稳呢,就开始琢磨中午吃啥。
“吴老板,您也来了,工地那边不就没人盯了,不会出问题吧?”红衣服的女人倒是真敬业,一心一意想着她的工程,连寒暄都省了。
“张总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现在也没开始进设备呢,都是穿管布线的活儿,那是装修队的事儿,我也指挥不了他们,只能和他们尽量沟通。这件事儿您还得和王总多说说,让他盯好装修队的人。”吴逸夫对红衣女人提出的问题一半儿是回答,一半儿是敷衍。他这个人百分百诠释了好吃懒做这个词儿,最不爱去盯工地。不过他在灯光方面技术非常好,因为他在考灯光音响资格证之前,就已经在剧场里干了二十多年灯光师,考试只是为了一个名义,对他的技术层面没有任何帮助,该会的他早就会了,不该会的他也会。
“干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啊,那个张总钱不少拿,错不少出,两个后厨的水池子都得返工,也不知道老王怎么找了这么个混子来承包装修工程。”红衣女人让吴逸夫一番话说得也没脾气了,只能去埋怨那个搞装修的包工头。看起来她对工程安装这种活儿也没什么经验,吴逸夫说的话多一半是废话,少一半是在推卸责任,只能蒙她这种新手棒槌。
“还是吃烤肉吧,我这儿附近也没别的了,再远我也懒得去,伤员啊!”洪涛举起左手冲吴逸夫晃了晃。
“烤肉就烤肉……得,我还是自己去吧,在包间里吃不如就在你院子里舒服。”吴逸夫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洪涛的手,又把话咽回去了,别人他也指使不动,干脆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院外走去。
“这刚九点多就吃午饭?饿死鬼啊!”汪建新看了一眼手表,对他同伴的举动表示了异议。
“我去把饭菜订好,你们先打会儿麻将,帮我把饭钱赢回来。”吴逸夫不觉得九点多去订中午饭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对洪涛不请客还得他自己掏钱很不满。
“也对,这么坐着干等不如摸两把,我去搬桌子,咱们在院子里玩露天麻将,趁这小子手不好使多赢点。你们俩是不知道啊,每次工地上有了他,我们基本就等于白干了,挣多少也得输回去。他才是老板,我们俩都是打工的,还不给工钱!”汪建新对吴逸夫这个建议倒是非常赞同,洪涛平时不光在单位里赢领导钱,还没少赢他们俩的,好不容易抓到一次状态不好的机会,他肯定不想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