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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偃已将他的妻子接到了舍中,不但他两人到了,陈褒、繁谭也都回来了。见荀贞归来,包括留守亭舍的繁尚在内,皆出院迎接。
程偃拉着他的妻子,跪拜在舍院门外,叩头说道:“小人夫妻尽托荀君手中了!”
荀贞将他两人扶起,说道:“阿偃,你我同事多时,既在一亭中,本当荣辱与共,何必如此!”
程偃欲待说话,荀贞制止了他,说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咱们去屋中细谈。”吩咐黄忠谨慎看守门户,领着余下诸人来到后院,避开北边许母居所,入得南边自家住处,分主次落座,这才问道,“阿偃,路上可顺利么?有没有遇见高家的人阻截?”
“没有。只在出里门的时候碰见了几个族人,还有里监门,问俺们作甚去。”
“你怎么回答的?”
“俺只说出门走趟亲戚。”
荀贞点了点头,见程妻伏席垂首,不敢抬头,笑道:“程夫人,既来之,则安之,不必拘谨。你且抬起头来,我有一事问你。”
程妻怯生生把头抬起。虽说当时礼教远不如后世,不禁男女出游,便同车而行也可以,但程妻自婚后便独处家中,甚少出门,从没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与这么多的男人共处一室,而且其中还有她丈夫的顶头上司,加上有被逼债之事压在心头,难免羞涩惶恐。
“我且问你,你父母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妾父家在邻乡夏里,老父、阿母俱在,另有一女弟,年有十三。”
“不是本乡人?”
“不是。”
荀贞放下心来,对程偃说道:“你今早走后,我突然想起一事,担忧高家会胁迫你妻父母,迫你妻自投。……,如今既然你妻不是本乡人,那么你二人便可放心,我必能保尔万事无忧。”
荀贞的这个担忧不是平白无故的,是因为他记起了前汉的一个案例。
前汉有一女子,夫有仇人,仇人欲报而无门径,因掳女父,欲以此要挟她,使通消息,以杀其夫。此事在当时影响很大,被记在了《烈女传》中。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女子认为不听之则杀父,不孝;听之则杀夫,不义,不孝不义,虽生不可以行於世。因而决定“以身当之”,告诉丈夫的仇人,明天早上,我丈夫会在东楼,到时我给你开门窗。她回到家后,却让丈夫在另一间屋子里睡,自己睡到了东楼。半夜,仇人果然来了,杀之,断头持去,天亮了一看原来是仇人妻子的头,因此哀痛之,遂释不杀其夫。此女子行径,彷如许仲,可称得上一个“奇”字。
程偃没有因此放下担忧,反而唬了一跳,说道:“那俺的老母?”
“你家有你兄长在,左邻右舍又都本族人,纵然高家首富乡中,必也不敢冒大不韪将你阿母抢走。……,你宽心就是。”
荀贞不愿当着程偃与他妻子的面询问陈褒和繁谭的探听结果,因说道:“阿偃,今你与你妻来到亭中,短日内怕是不能回家,需得收拾间房屋出来作为住处。你们两人先下去吧,自去寻间屋子,收拾好了、安顿下来再来见我。”等程偃夫妻出去,问陈褒,“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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