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脸的小帅说道:“令部卒筑营?……,此必是荀贼见芦岭险峻,料难速胜,故做了久攻之打算。”
黄髯以为然,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荀贼居然分了一部兵卒在外警戒,要不然咱们今晚即可下山偷袭之了!”
“虽不能下山偷袭之,未免可惜,可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养足了精神,好等荀贼明曰攻山!”
“荀贼狡诈,我等今晚却也不可大意,吩咐山腰的守卒,叫他们打起精神,以防荀贼夜袭。”
对黄髯的谨慎,在座的小帅们多不以为然。荀贞部连行了几天的军,是“劳军”,山战又不比野战,以芦岭之险,便是白天攀附仰攻也是不易,何况晚上?大多数的小帅都认为荀贞绝不会在今晚发起攻势,不过黄髯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黄髯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出言反对。
黄髯部部众不多,将近千人而已,为了集中兵力防御,他把芦岭下半部的山道都给放弃了,主要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地方,或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对是易守难攻,再一道则是在快到山道:“程嘉、陈午部的新卒要么原是山贼、要么本是襄国县的吏卒、县民,要是三五人的山中械斗,或许还值得一提,而如论溃阵斩敌,哪里比得上我等?荀君,干脆派我部先击吧!”却是要抢程嘉、陈午首发先击的任务。
荀贞笑道:“山战不比野战,况是夜攻,更增难度。汝等的部众虽然接受了半个月的山地艹练,毕竟不如程、陈二君的部卒,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山民,翻山越岭、如过平地,这先击之任还是由他们来担任较好。在他们进击之时,汝等可率本部士卒在后细观之,也算是先让部卒们热热身。”
“是。”
江禽、刘邓、陈到并及何仪、李骧等接令归屯。
“玉郎,你带汝部骑士在山下警戒,以防邻近山中的山贼出来援黄髯,从后击我。”
“诺!”
分派已定,只等攻山了。
荀贞、荀攸、邯郸荣、宣康在典韦、左伯侯、原中卿等的从卫下,又一次来到山脚近处,再次居首观山。
今夜夜色不错,月光明亮,如水流淌,把远近寂静的诸山笼罩其中,偶闻鸟鸣兽声。
荀攸说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中尉之诗也,今夜虽无南飞之乌鹊,然却月明,倒是减少了我部一些攻山之难。”
山路狭窄崎岖,夜攻本就难,要再是个阴夜,伸手不见五指,就更难攻击了。
宣康仰望山路蜿蜒,山腰处守卒壁垒的点点火光,喃喃说道:“要是君卿和阿褒在就好了。”
荀贞麾下诸人里边,许仲勇而有威,陈褒稳而慎重,宣康与他两人俱是西乡人,彼此相识已久,互相知根知底,他觉得如果有他两人在这次攻山会更有底气。
陈褒跟着荀成回了颍阴,且不说他。对於许仲,荀贞这次是有想过带他同来的,只是攻黄髯虽然重要,守邯郸更加重要,荀贞手下的这些人,如江禽、陈到、刘邓、辛瑷等等,或勇不及许仲,或沉稳不及许仲,或威望不及许仲,想来想去,却也只能把他留在邯郸。
三更二刻,陈到亲带人潜去抓捕黄髯派下山的哨探。
留下来的还有三个哨探,两个失手杀了,抓获了一个,送到荀贞这里。荀贞令邯郸荣审问之,这个哨探嘴甚硬,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情报,索姓也杀之了事。
三更三刻,程嘉、陈午两人率本屯兵卒当先出了山谷,沿山道潜行而上。
江禽、刘邓、陈到、李骧、何仪等部随后上山。
辛瑷率骑士在山脚散开警戒。
四更前后,程嘉、陈午两部摸到了山腰下,离黄髯部最前边的壁垒相距不远,再往前就是黄髯部堆积在山道上的乱石杂木了。
不意近处的山石上有一窝宿鸟,受惊腾飞,啼叫之声划破了夜山之静。
在江禽部中的荀贞当即传令击鼓,顿时鼓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