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悄然从无尽夜空落下,淅淅沥沥啪打水榭亭台,池塘荷叶。
随着丞相许千山的一句肯定,亭台内一片寂静,没人会想到本该千方百计隐瞒的秘密被置于台面上,连许文才都一脸惊讶,似乎才知道少主徐盛在自己家中。
“酒来!”丞相许千山眯着眼,含笑抬手一招,一坛老酒从池塘中冲出投入水榭。
“请酒!”丞相许千山拍开泥封,亲自给每人斟满,连小圆都有份。
“此酒两百余年前,雪国步入正轨,我与老友携手同埋,谈笑若有儿女便做亲家,待儿女成亲之日,我们两个老朽再煮酒共叙佳话……”丞相许千山自嘲地笑笑,“可惜老友先走一步,约定也成云烟,且与你们几个小辈分了罢!”
“爹爹……”小圆怔怔地看着眼前碧绿的酒液,微抖着小手捧起酒杯,低头抿了一口,两行清泪掉了下来。
一旁许文才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扭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他当然知道,但正如父亲所说,都已是过往烟云。
“叶公子何以教我?”许千山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杯虚敬叶谦,旧事重提。
“前辈言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以棋手自居,可谓心比天高,只是前有童家旦夕福祸,后有客卿无辜受戮,举国生死皆系于大王徐达一人喜乐,可谓命比纸薄,成道不过是奢望!”
叶谦举杯回敬,言辞却没半分客气,雪国在他看来是个非常畸形的存在,以非常脆弱的规则维系生存,大王徐达或者丞相许千山任何一个出了点问题,分崩离析不过一瞬间。
“叶公子慧眼!”出乎意料,许千山居然点头认同了叶谦的话:
“两百余年前,老夫一手建立了雪国各种制度,大王以强横修为镇压一众邪修,内有凡人供养,外设投名状引八方高手来投,再以血池魔功同化,循环往复,始有雪国百年之盛况。
老夫当时意气风发,觉得可将雪国打造成邪道圣地,若是再收服权家,再现当年邪道大宗血池魔宫的盛况也非不可能。
可惜,如同叶公子所言,雪国一切系于大王一念之间,百余年前,为炼制本命神器,导致投名状客卿制度信誉一夕倾塌,哪怕老夫出手补救却也为时已晚,雪国从此止步不前如一潭死水。
现如今,为一颗丹药,大王灭童家满门,徐盛更是以雪国少主名义诱骗掳掠各家客卿,投入血窟炼制本命神器,说来可笑,老夫无力阻止反而要替其遮掩,献出血窟助纣为虐。”
许千山说到这里,一脸悲苦自嘲,抱着酒坛起身走到亭边,望着无边夜雨带起池塘无尽涟漪,仰头饮了一口:
“竖子不足与谋,徐达小儿鼠目寸光,自古及今,散修证道者寥寥,无大势力支撑如何走到最后,若是雪国成为一方邪道圣地,哪怕不成圣人,也绝不会止步于窥道境七重……”
好大的气魄!叶谦听到这里,哪怕提防许千山,依旧有些心折,许千山一定程度上没有说错。
别说散修成圣,就是窥道境七重以上都是寥寥,看叶谦就知道,天道之门秘境这等机缘被顶级势力垄断,漏出几个名额就能令叶谦这等散修费劲心思自相残杀争夺,一个不慎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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