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家主公答应。”吕范冷着脸应道。“我又没答应!”
“你们到底要如何?”一旁的魏越也愤然质问道。“成廉确有一寡嫂也在营中,不然以他的本事早就逃了!你们也是七八尺的男儿……何必非要牵连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我只是想问!”公孙珣正色道。“是谁要把谁卖给雁门大户做家奴的?”
“难道不是你这个官军吗?”又听到此问,那脾气躁一些的魏越面色忽然涨红,几乎称得上是咆哮了起来,亏得两名辽西甲士死死按住了他。“只是哄骗我们说什么撤屯移民,然而四郡也是有大户的,早就打探清楚,移到太原、上党的还能有条活路,移到雁门的普通民户哪个不是被官府剥夺了财货,然后如猪羊一般发卖出去?我和成廉也与一家大户子弟是生死之交,自然是知道这事的!”
公孙珣与吕范等人皆是面色大变。
另一边,看到话说到这份上,这成廉也是冷笑开口:“其实我若是一个人,被卖了做个骑奴也就罢了,或者早就纵马逃了!可我兄长死前须托付我娶了寡嫂好好待她,本就等秋收后完婚的,却被你们烧了庄稼、拆了房屋、抢了牲口,便是我那嫂子,等过了黄河怕也要和我被分开卖出去……草原上的野狗死前还知道挣扎一二呢,何况我成廉十岁便杀过野狗,十五岁便射杀过鲜卑人?!”
待对方说完,公孙珣却是心中愈发烦闷,然后忽的回头看向了吕范:“去将他嫂子取来!再取两匹马来!”
那魏越咋听到第一句,本还要破口大骂,但听到第二句却又不禁如一旁的成廉一般怔住,可竟然还是嘴硬:“莫以为如此,我与成廉就会感激你!”
“也不须你们感激。”公孙珣有些烦躁的挥挥手。“只要一件事即可,你们二人还有他嫂子可以去寻你们那生死之交,跟对方去太原谋生活,但不许去匈奴处!”
这魏越与成廉当即愕然。
“还有之前擒住这厮的陪隶,以及昨夜发现动静的那个,该赏赐也要赏。”公孙珣继续急促的说道。“若是犯的轻罪,就行文免了罪身,给个伍长之类的,若是犯得重罪不可赦的,便重重赏些财货……该起火起火,该做饭做饭,我要回去补一觉!”
说完这话,公孙珣竟然直接起身,径直回帐中解甲睡觉去了。
而吕范与韩当面面相觑,也终于还是依言而行,无奈取来这成廉的嫂子,又拿出两匹马来,放他三人走了。
等到中午时分,一行人再渡黄河,依旧是马匹、牲口先行,然后再走人,而公孙珣则选择了亲自押后。
水流平缓,羊皮筏子轻松就划到了黄河中心,而就在此时,韩当忽然起身,却让那撑筏子的‘掌柜’把羊皮筏子给‘停’在了河心处……话说,这个落在最后的大筏子,原本是可以载货极多的,但此时除了‘掌柜’以外,其实只有四人,一个韩当、一个贾超,俱都持刀负弓,还有两个便是公孙珣与张兵曹了。
而看到韩当的行为,对昨夜和早上的事情早就有所耳闻的张兵曹自然暗叫一声不妙。
“张公!”公孙珣叹气道。“你须是那万虫不当之勇的族兄,我与他神交久矣,自然也不会对你无礼……所以,还请你莫要让我为难。”
这张兵曹就算不是‘万虫不当之勇’的远房族兄,那也是个伶俐人,于是立即就在这河中心的羊皮筏子上坐稳,然后举手行了一礼:“我张泽有家有小,实在是不想去黄河底做客,所以司马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今日逃走那人,死活说四郡撤屯的民户,到了雁门就会被卖给大户人家……这话是真是假?”公孙珣正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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