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而且,高句丽人的溃退还在不停的扩散中,在断后的一万人被一击而溃之后,徐荣甚至没有下马,就将营地与战俘转交给后面的步兵,然后勒令所有骑兵穿营而过,去直扑高句丽人正在撤退途中的大队人马。
至于撤退途中的数万高句丽人,根本不需要多想。没有防御工事,难以组织部队进行反击,没法进行补给和休息,却要不停遭受伤亡……古往今来,大撤退演变成大败退的事情多如牛毛,不差这一次,更别说这还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对步兵的追击了!
高句丽人不是没尝试过反抗,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曾经在一些贵族的召唤下,尝试聚拢成战斗阵型进行阻击,却被迎面而来汉军骑兵一次大规模冲击给打击的战心全无;
然后到了傍晚,他们又没法埋锅造饭;
最后到了晚上,他们也没法找到安全和暖和的地方休息!
又累又饿又冷,还不停的死人……所以,哪怕汉军只是在第一次接阵时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突袭而已,但仅仅一个晚上之后,高句丽人的撤退还是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标准的大败逃。
渐渐的,从跟汉军直接接触的后军开始,一些乡野出身的高句丽人士卒,明知道冬日的千山山脉有多么可怕,却还是仗着自己有些野外狩猎经验,三五成群的,带着身上的弓箭,义无反顾的钻入道路两侧的山林中;
还有一些明显是国人出身的士卒、军官,他们很清楚回到自己家乡所在的城市才是唯一的希望,便也是纷纷聚拢人手,然后直接往脱离大部队从各种山林小路中转进;
贵族们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他们中的不少人仗着自己还拥有坐骑这一优势,仗着自己知道一些地理知识,便带着自家的奴隶,放弃了对军队指挥,然后直接越过行军次序往前逃窜!
换言之,在汉军骑兵的衔尾追击下,在死亡的威胁下,昔日作为一个整体的军队,正在由后往前,慢慢的变成了一堆零散的小团体甚至个体!这种解构宛如瘟疫一般,而一旦传染上的话,整支军队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想想也是,当集体概念消失后,所有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活命,又哪里再会有人为了他人而牺牲呢?
实际上,这种自我解构为高句丽部队带来的巨大伤害,甚至要远远多于汉军骑兵造成的伤害……有时候是为了一口袋粟米,有时候是为了一头骡子,有时候甚至仅仅是想抢占一处路口先行,昔日并肩作战的同袍就会拔出刀子、亮出弓弩,并在身后故意停顿下来的汉军面前展开一场莫名其妙的火并!
而与此同时,衔尾追击的汉军却保持着极大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塌顿甚至在半路上抓住了三个试图强暴一名高句丽随军妇女的鲜卑骑兵,然后亲自明正典刑!
不是塌顿多么尊重妇女,也不是公孙珣有什么三令五申要打造什么文明之师……实际上,战绩再出色也掩盖不了这支军队是杂牌军的现实,那个妇女十之八九也有营妓的色彩……而是说到了这份上,哪怕是这些胡骑头人都已经明白过来了,只要绷紧最后一根绳,那就绝对能彻底摧毁眼前这只数量庞大的军队,而一旦摧毁掉这支高句丽人最大的武装力量,那整个富饶的高句丽腹地,将会任他们施为!
可是这个时候,这三个士兵不去继续逼迫高句丽人,然而拿出精力来做这种可笑的事情,万一引起仿效,使得军队失控,最后让高句丽人成建制的逃脱了怎么办?!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徐司马有令!”眼见着塌顿杀完了人,头上插着白羽的传令兵才骑着马从血泊上踩了过去。“总攻改为今日午后,届时全军放开手脚,驱散目中可见所有成规模的高句丽人,杀掉所有拦路和反抗的人,一路追击对方的帅旗到最后,司马请塌顿头人届时千万不要误事!”
“我晓得了。”不知道是夜间只睡了两个时辰的缘故,还是刚刚杀了人的缘故,塌顿的双目全是红色血丝。“请回报徐司马,届时我的乌桓突骑一定如狼群撕咬猎物一般,让高句丽人彻底断气!”
传令兵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且住。”塌顿猛地想起一事。“徐司马可说为何要提前总攻,原来不是说要等明日清早吗?”
“将军要来了!”明显是汉军官方建制的传令兵倒也没做什么隐瞒,直接回头解释了一下。“据说是我们玄菟郡中的太守,还有辽东那边的贵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大胜,所以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坐原,将军也就亲自催动剩余兵力压了过来……我家司马说,他不想等将军赶上来以后,还能看到有高句丽人举着他们可笑的金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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