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圭和戏忠齐齐冷笑,王修一声感叹,却也是无言以对了。
“走吧!”公孙珣复又甩手言道。“司马直一死换得暂缓催逼修宫钱,我也已辞去河内太守之职,子伯去河内召唤子衡、义公他们来洛中相候,志才与叔治且随去刘师府中治丧,我为人门生,当披麻戴孝,不负恩师身前所托!”
三人齐齐肃容行礼。
且不提公孙珣如何,到了当日晚间,有些压抑的北宫内,权宦张让却忽然再度请来了大长秋赵忠,说是有事相商。
“什么意思?”私室之内,二月袒臂立誓之处,赵忠一时茫然不解。“为何要去示好于彼辈?如今局面,你我哪还能与对方和解呢?”
“总要试一试的……”张让无奈言道,却又将白日间天子召见公孙珣一事详细说了出来。“听小黄门们如此描述,只怕天子心中,这些边将是动不得的,而你那侄女婿多少是有分量的。”
“天子本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要安抚边将。”赵忠不以为然道。“至于今日召见不比寻常,依我看,倒是因为刘文绕之死,天子也颇感哀伤,推情入境……毕竟,天子与公孙氏的小子都是刘文绕的正经学生,而刘文绕可不比杨赐那厮,天子万万不会对这位有恶感的。”
“或许吧!”张让无奈言道。“但是司马直死谏,郭典战死,刘宽也忽然去了,天子怕是也有所触动,不然也不至于想着如此接见公孙珣,又想着去河北巡视……我们总要防着一二的。毕竟,如今已经有大将军在洛中羽翼渐成,袁绍坐养死士,心怀歹意,若再来一个,岂不是让人焦头烂额?”
赵忠沉默了片刻,还是不禁摇头:“此时去和解,怎么想都是自取其辱罢了!不过,我可以试着让我族弟赵延去见我从弟赵苞,略微示意一下,但张常侍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
“已经足够了,事不成再说。”张让点头言道。“关键还是要让天子离不开我们,想法让天子享乐才对。”
“冀州那里也要有所安排。”赵忠继续严肃言道。“陛下若真要去冀州,见到我家那些东西,又该如何?”
“你想如何?”张让不以为意道。
“我意顺水推舟,调皇甫义真离开冀州……他不在,匪患便要复起,你我再夸大冀州匪患,天子自然不敢再去。”赵忠平静言道。“张常侍以为如何?”
“匪患……”张让若有所思。“之前你在钜鹿那支族人不就是被盗匪所覆灭的吗?如何还要放任匪患?”
“族侄而已,又不是我在邺城的主支,也不是在洛阳的亲近。”赵忠不以为然道。“难道一群盗匪还能攻破邺城、攻破洛阳不成?我族人广大,遍布冀州,不缺这一支。”
“你是大长秋,外朝事,你且自为之。”张让同样不以为然。“别忘了我的托付便是。”
一夜无言。
第二日,洛中最大的事情,便是故太尉刘宽的灵堂正式设立,并公开接受吊唁了。
而有意思的是,负责治丧的卫将军公孙珣公开言之,刘师一生好酒,不得以俗礼相对,凡登门者,若能饮,当饮酒一觞,以浇不平之心,哀恸之意,再行吊礼。
一时间,洛中纷纷感慨,吊者攘攘,饮者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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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师故太尉刘宽薨,太祖以遗言辞河内守理丧。入洛,后汉灵帝于西园亭中召见,问:‘天下何苦而汹汹如此?’太祖曰:‘幸臣子弟扰之。’时宦者蹇硕立于亭外,帝顾问硕,硕惧,不知所对。帝又以司马直事谓太祖曰:‘卿家财富钜亿,亦乏官钱乎?’太祖曰:‘臣家中财富钜亿,却无一文与阉宦中饱私囊。’帝默然,出之。
既出,娄圭、王修、戏忠相侯于宫外,太祖愤然谓圭等曰:‘今日方知,上甚聪明,尽知天下虚实,但贪鄙无度,明知而不为,实无救药矣。’史曰:太祖之心,自此兴矣。”——《典略》.燕.裴松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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