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朗的脸上,一会儿挂着甜蜜的微笑,一会儿又满是辛酸的讥讽道:
“可渐渐的我才发现,她并不快乐。后来又千方百计打听到,原来张玄一那厮既贪恋芸儿的美色,不愿将她拱手让人。却又一心问道,怕失元阳,居然和她成婚多年也不圆房。这个自私到极点的道门领袖,居然残忍的让芸儿守活寡,让她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我看出了芸儿表面平静下的苦闷,便变着法子讨她欢喜。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毕竟在那征战天下的岁月里,谁知道哪一刻自己便会马革裹尸?所以我只是想着,能在活着的时候,多看到她的笑脸就足够了。芸儿比我想的还要更多,她拘于自己的身份,一直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孙元朗的目光柔情似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那时我们都还太年轻,不知道感情这东西根本不受人的控制,你越是压抑,它就越是强烈到可以焚毁一切理智和世俗的条条框框。终于,数年征战到了尽头,皇甫烈统一天下、定鼎洛都,我们两教也到了各回山门的前夕。”
“眼看就要各奔东西,此生怕是再难相见,我和芸儿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走到了一起……然后她跟着张玄一回了太室山,我也和师父回了幽州。这是我平生最大的憾事,也是我迟迟没法突破的心魔……如果知道后来的事,我一定不会放你母亲回去。”
说到这,孙元朗重重捶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泪花闪烁。
苏盈袖和天女目瞪口呆的听着孙元朗的讲述,前者忽然醒悟道:“算起时间来,好像在那不久之后,师祖就被害了。”
“不错。”孙元朗点点头,定了定心神道:“不错。当时皇甫烈大封功臣,也将天师道封为国教,却独独漏了我们太平道,完全将昔日承诺抛之脑后。师父写信与他交涉,他便花言巧语哄骗我师父入京,说当初的承诺都会兑现,只是需要我师父亲自入京接受册封。”
“当时我们都劝师父,皇甫烈不怀好意,不要犯险入京。但师父但为了本教利益,名正言顺的确立幽燕归属,最终还是决意以身涉险。但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命我陈兵二十万于黄河以北,以备不测。”
孙元朗叹息一声,说到这里,他脸上已经没了甜蜜之色,只剩无尽的痛楚与悔恨。
“谁知师父动身不久,我便收到了芸儿的飞鸽传书,才知道她居然身怀六甲,已被张玄一囚禁了!我那时方寸大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心里只想着赶紧救出芸儿,便贸然将指挥权交给公冶天府,自己只身赶赴太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