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昌果然带了谢宛新前去赴蒋方震的宴,谢道庸说起大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可这些大道理在妻子女儿面前却统统失了效,他能一路车马劳顿地跑回镇江去找那个将近二十年不说话地哥哥,却不能说服女儿也跟着学点儿洋文,只能任由她在冯夫人的宠爱下越长越无法无天。
谢怀昌在晚膳之后将赴宴这件事告诉了谢宛新,还添油加醋地说了陈暨一通坏话,把宛新说的斗志昂扬,非要去挫一挫陈暨的锐气。她不仅没有穿洋装,还专门挑了一身老气横秋的旗装,穿了双花盆底的鞋子,打扮的满头珠翠。
谢怀昌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今儿可是话,声音温柔,虽然极力掩饰,却仍然能听出些许生硬:“我叫木沁芳。”
宛新听不出来,可谢怀昌却是立刻将目光投向蒋方震:“这位木小姐,是日本人?”
蒋方震点了点头:“沁芳小姐是驻华记者,与我和玉集都认识,原本怕只有一个女客,澜大小姐会尴尬,才特意请她作陪。”
谢怀昌又去叮嘱宛新:“陈谢两家可是世交,你今日差不多就行了,可千万别过分。”
宛新浑不在意地“嘁”了一声:“出主意的是你,到头来反悔害怕的也是你。”
蒋方震笑着插口:“放心,玉集还不至于和女子计较。”
谢怀昌对蒋方震苦笑一声:“我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才忘记告诉你,百里,长姐昨日应了一位女友的邀,出门喝咖啡去了,今日才不得已缺席的。”
蒋方震却道:“原本只是想捉弄玉集一下,如今反倒是真好奇了,来日若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还请宁隐代为引荐。”
谢怀昌急忙抱拳:“承蒙不弃,一定一定,昨日长姐还说待你闲时,她亲自做东还这一宴。”
他话音方落,门外便响起了小厮殷勤的招待声,一个深色的影子在门前顿了顿,似乎是给了小厮一些赏钱后,才推门而入。
谢怀昌猜测来者便是陈暨本人,立刻扭头过去打量,的确是生了一副剑眉星目的好面孔,身高足有五尺,穿了一件西式大衣,更显得身材修长,风度不凡。
蒋方震站起身来迎接他,笑着抱怨:“等了你好久。”
“能抽出时间过来已是极不容易了,”陈暨道:“我的工作强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将宴会定在中午。”
他一边说一边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转过脸来,对席上诸位点头示意,先和木沁芳互相问候,才对谢怀昌道:“想必这位就是百里时长提起的谢宁隐了。”
谢怀昌与他寒暄,起身的时候还暗暗戳了宛新一下,提醒她起身,然而宛新竟然连头也不抬,自顾自饮了一口茶,不满道:“什么茶叶,竟也敢拿来招待我?”
谢怀昌伸出去欲和陈暨握手的手一顿,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扭头对宛新道:“阿……”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宛新打断:“二弟,瞧瞧你带的这是什么地方。”
谢怀昌看了蒋方震一眼,又看了木沁芳一眼,叹了口气,认命道:“京城的菜不和长姐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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