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先是愕然,旋即又思忖片刻:“约莫是有的罢,但因为并没有真的经过商,所以也不好说死,只是如今的局势,只怕并不是经商的好时机。”
“如今的局势,才是经商的好时机,”婉澜道:“我想让你做一个新行当,不去抢他人做成的残羹来吃。”
谢怀安大吃一惊,失声道:“实业?”
婉澜点头。
谢怀昌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就想要站起来,然而刚站到一半,头却与马车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当年谢道中在乱世中继任族长,凭借一己之力在乱世中保全了所有愿意跟随他的族人,他的威信是通过另一些人失去性命来建立的。如今虽然也是乱世,却再没有如他那般的机会,可以让谢怀安证明自己。
她正为这问题苦恼着,耳边忽然传来谢怀安的大喝:“阿姐!”
婉澜生生一抖,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谢怀安无奈道:“我说,如果做实业的话,做哪一行呢?”
婉澜抿了抿唇,道:“我还没有决定。”
谢怀安扬眉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觉得我们开纱场如何?”
婉澜一怔:“纱场?”
谢怀安点了点头:“镇江周围多产棉花,我们家里的庄子也大多是棉花地,简直天时地利,而南方的洋布市场,一靠进口,二靠张季直的大生纱厂,未免有些寂寞,我们就去分他一杯羹。”
婉澜有点惊讶:“你……知道的不少啊。”
谢怀安微笑着迎接她的眼神,道:“我去过通州了。”
“这可真是……”婉澜惊喜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并没有老老实实在府里苦读圣贤书啊。”
谢怀安却道:“父亲并没有连府门都不让出啊。”
婉澜一怔,随即苦笑:“是我疑神疑鬼了。”
他们姐弟在三日后抵达镇江,谢道中事先收到了谢怀安的信,买了一桌席面为他们接风洗尘,然而整整三十道菜,竟然全是素菜。
谢怀安提着筷子左顾右盼了一番,偏过头去问身旁的谢婉恬:“怎么就这几日的功夫,府上竟然改吃素了?”
谢婉恬压低声音回答他:“澜姐在孝期。”
谢怀安这才想起来婉澜还在为陈之昶戴孝,因为她这几日都没有露出悲戚之意,他竟然将这件事全然忘记了。
他看了一眼谢道中的面色,立刻道:“澜姐在岳阳心力劳损甚多,儿子本想回府后为她补一补身子。”
而婉澜也赶紧道:“不打紧,休息几日就过来了,我在孝期,沾不得荤腥的。”
谢道中的眉心这才松开,看了一眼婉澜消瘦的双颊:“让厨房炖一盅菌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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