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我是愿意听你说这些话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做。”
婉澜强迫自己镇静,按捺住想掉泪的情绪,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放在胸前,还用另一只手护着:“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了。”
“你先别走,”陈暨在她之前起身,又在她身边蹲下,看出她现在对肢体接触的抗拒,便老老实实地将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仰头看她:“阿澜,在订婚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你对我一无所知,我也一样,所以在见你之前我很抗拒这门婚事,你向来心思剔透,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婉澜低着头,却没有看他,只轻轻叹了口气。
陈暨微微笑了笑,语气愈发柔和:“不过,见你之后,这心思就全然没有了,寻一位志同道合的妻子可不是容易事。阿澜,我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太少,我好不容易过来,还要顾忌着习俗规矩,你对我有戒心,这很正常。”
婉澜抬起眼睛看他,攒出一个笑来:“你对我说话也是半真半假,如今还来指责我。”
陈暨笑了起来,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将手放在了婉澜膝头:“是,我错了,还请小姐高抬贵手,饶我这一遭。”
婉澜也微微笑起来,放松崩住的后背:“你让我现在跟你坦诚心思,想什么说什么,玉集,我是做不到的,我控制不住会想,斟酌词句,想我这一句话说完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是因为将你当成外人,而是……下意识就这样了。”
陈暨在她膝上安抚地拍了拍:“没关系,不着急。”
时间还有很多。
八月初,朝廷正式颁布了谕旨,奖励民间的实业家,谢怀安打算借这个机会将纱厂的时候对谢道中和盘托出,却被婉澜挡了下来:“如今谕旨新发,正是好办事的时候,你去巡抚衙门将开厂子的手续俱都办妥了,生米煮成熟饭时再告诉父亲不好吗?届时他就算不情愿,也不能立刻就把厂子拆了。”
陈暨深以为然,并建议他将揭底的时间再往后推,直到布机纱锭都到了,厂房建起来再说不迟。他以康利洋行总经理的身份写了一份关书,将纱厂的名字定为“康利谢”,又从家里提了八千两白银,打通了江苏府衙的关系,拿了张清廷的实业许可与三千两银子的补助。
他们去办地契的时候,在北固山别院养伤养了两个月的徐适年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与谢诚一同来府上道别。婉澜正在外书房看陈暨留下的资料,就将他们请到了外书房。
徐适年似乎是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做好了日后的打算,见婉澜的时候仪态翩翩温文尔雅,全然没有在别苑里被婉澜当众下逐客令时的狼狈。
“要多些屏卿小姐这段时间的照顾,”徐适年道:“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事情已经平安过去,再见面的时候,婉澜便有些为当初咄咄逼人的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了,这倒不是说她后悔了逐客的决定,而是当初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说出来,她却情急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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