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博源不依不饶道:“请问方虚圣,若是各地处置此事不力,由谁承担责任?”
方运道:“谁违法,谁承担责任。至于说处置不力,有监察院参奏,有吏部考评,不劳盛尚书费心。既然盛尚书对此事如此关切,敢问可有什么妙策?”
盛博源道:“妙策不敢当。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反对过于严苛的严打与变法,只要暂缓,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方运问道:“敢问盛尚书,他们反对就暂缓革新,那是不是以后无论朝廷发布什么政令,只要有少数人反对,就要收回政令?他们是反对,那更多支持的人怎么办?你眼里难道只有这数万反对之人,看不到数万万支持之人吗?盛尚书,朝政大事,不是和稀泥,不是谈生意,身为朝廷官员,若不能顶着反对去做事,只配叫和事佬,不配叫父母官。”
盛博源气急败坏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外面吃喝拉撒围堵皇宫?我不管你有什么说辞,这件事解决不了,每次朝会,我都参奏你!”
方运却不再理会盛博源,而是面向太后,道:“启禀太后,微臣有事启奏。”
“方爱卿有何要事?”太后道。
方运道:“臣闻春秋时期,人族百姓士子可在乡校议政论政,乃是贤德之事。我人族历经千载,至今有文院,却无乡校,是退是进?孔圣曾赞法家先贤子产,而子产不毁乡校,我等后人岂能忘记先贤教诲?所以,微臣欲在各地重开乡校议事,并设立一处官署,名为议政院,记录乡校之的意见或建议,辑录成册,交给内阁众官翻阅,择其善而从之。不过,此事千头万绪,不能在全国各地铺开,将在京城设立试点。臣举荐蔡禾担任议政院代掌院。”
乡校便是古代的基层官办学校。
方运突然当众提出,太后不好立即作答,沉思许久,问:“诸位爱卿对议政院有何看法?”
盛博源道:“万万不可!此例一开,人人皆可妄议朝政,岂不天下大乱?”
方运冷笑道:“若是百姓读书人谈论朝政就会导致天下大乱,一定是这个天下先出了大问题!”
“若是人人都可议政,要我们官员做什么?”
“若人人都不能议政,我们官员到底做了什么?”方运反唇相讥。
一些官员在心中为方运喝彩。
盛博源执掌礼部,循规蹈矩,朝堂论辩远不是方运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为反对方运而反对,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更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以致于被方运说得哑口无言。
盛博源强辩道:“我景国太祖,可没有立下这个规矩。”
“太祖也没说盛尚书您必须降生且一定要长成您这个样子。”方运道。
一些官员忍不住,轻笑阵阵。
盛博源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前些天说若复旧礼,有反对则不准推行,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这是法,并非礼。您这是在说子产铸刑于鼎是礼非法?”
春秋时期郑国先贤子产曾将法律明文铸就在一座大鼎之上,让百姓可以看到,这也是人族历史上第一部正式公布的律法,而不是以前的“法不可知,威不可测”。
所以,法家一直推崇子产是法家的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