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页上写的东西皇帝就不知道了,想来应该是近期做为没来得及单独呈报,而是做为新年贺礼跟着一起来的。
每看到一行说明皇帝的声音就大一点,最终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慵懒无聊烦躁的情绪一扫而光,抖落着手中的几张纸向王安石和司马光征询细节。
“日产千斤怕是略微夸张了一些,臣以为几百斤想是有的,看来驸马这喜欢说笑的性子依旧未改。轻便嘛,臣特意找三司使寻秤衡量,此甲重二十四斤又七两,确实比我朝铠甲轻了不少,想来是精钢所致。然此甲造型怪异,臣特命侍卫司禁军用劲弩在百步之外攒射,几十箭中的,唯两箭得以穿透,皆不能透内层皮甲,煞是惊人。不过王诜在信中明言,不能以难看而降罪,还望陛下应允。”
王安石自讨对王诜了解的比较透彻,接过了讲解的工作,比较仗义的替驸马撑了撑腰,实属难得。
“朕岂是迂腐之辈,就算……嘶……这、这……”神宗皇帝让王安石说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也别光听讲了,实物就在箱子里,还是亲眼看看吧。
在木箱打开的一瞬间,皇帝就要反悔。这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太难看,连人样都不能算,只能说是活鬼!
箱子里并排躺着两具草人,扎草人的手艺一看就是彭大系的,不光有头发,还弄成了禁军喜欢的发式,栩栩如生。
但此时皇帝已经没功夫去评判草人扎的好不好,目光全在草人穿戴的甲胄上。这种甲胄宋人从未见过,有点像汉唐时期的明光铠,但正面没有锁甲片,全部由大块的甲片组成。
大的什么程度呢?整个胸甲就是一块,从脖子到肚脐以下,胸前一块、背后一块,皆是向外突起、说圆不圆、说尖不尖的形状。
甲片表面还不是平整的,有一条一条的突起条文。草人穿着它就像把身体钻进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铁桶中,只是比铁桶多了些腰腹收放,略微贴合人形。
此甲的肩部、胳膊和小腿则是由传统甲片组成,依旧采用披膊、护臂和胫甲的模式。只是膝盖以上多了两条与大腿贴合、后面开缝、裆部镂空的整体腿甲。
一整套甲胄穿戴起来,看着不太臃肿挺灵活的样子,只是真没什么美感。以宋人的审美观而言,丑已经无法准确定义它的摸样,因为丑也是用来形容人的,而它根本就不是人形,更像是怪物。
最丑的其实还不是甲胄本身,而是那个兜鍪。它简直就是个上下一边粗的铁桶,眼睛、鼻孔和嘴巴处简单的开了条缝,配上由长条甲片组成的顿项,晚上戴着出门保证能吓跑一街筒子的人。
其中一具甲胄上有不少箭痕,甚至还有两个不大的小洞,显然是被弓箭所伤。情形也和王安石描述的差不多,箭头不足以穿透伤到内脏。且按照此甲的弧度估算,甲片和肌体之间还有不小空隙,估计连皮肉也伤不了。
“咣咣咣……此甲确能防劲弩攒射?裴英,唤人在前庭摆放,拿朕的弓箭来。”光模样难看皇帝还能咬牙忍耐,因为驸马自打脑袋被踢伤之后,审美情趣确实大不如前,这一点从他在府中私自穿的衣服就能看出。
可是皇帝伸手敲了敲甲片之后,就开始怀疑这两位宰相的人品了。甲片按上去是很硬,但厚度真有点太薄了。
难不成是这两位肱骨之臣也被驸马收买了,三个人伙在一起欺上瞒下?想到此处,神宗皇帝的脸又拉了下来,低声向一边伸着脖子偷看的裴中贵下达了命令。
“怪哉……再来!”神宗皇帝用的是把一石两斗金漆弓,称不上强弓,却也不是随便找个士兵就能拉开并瞄准射击的软弓,禁军的职业弓手所用战弓也不过一石五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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