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铜的命真没名字那么硬,多半个脖子都被划开了,白惨惨的一截气管露了出来,还不时喷吐着粉红色的气泡。
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张着嘴两只眼瞪的溜圆,几秒钟之后双腿一软,扑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这种场面别说下面的民众看得两腿发软、脖子发凉、胃里发酸,就连在台上看押人犯的亲从官也有几个把脸背了过去。
一方面可能是觉得场面太血腥,一方面也有点不想看到王大的脸和眼神,多看一眼晚上就睡不着。
“继续……”洪涛还是保持着双手背后,笔杆条直的站姿,只是在王大抚胸遥望行礼时,才抬起左臂还了一个礼,又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今天他很反常,那张除了睡觉吃饭都不闲着的嘴居然惜字如金了。
“咳咳咳……原宣武下军营指挥使钱云,在任职期间……”溪罗撒觉得自己有点口渴,那个石头都砸不破的宝贵水壶就在腰上挂着,帅司大人也没说不让喝水,可他的手就是不敢离开喇叭,干咳了两声赶紧跟着周一日念。
每念到一个人名就会有一个孩子登上木台,抽刀的动作都差不多,只是比王大多了一个动作,先伸手揪住犯人的头发、膝盖顶住后背猛拉,让犯人把脖子露出来,然后才是一模一样的结束动作。
不管跪在台上的人犯们如何叫喊、哭闹、应该还有求饶,他们仿佛是聋子和瞎子,看不见满地的鲜血、听不见悲惨的哀嚎,处决完人犯之后直挺挺的站在旁边,眼神望着远方,嘴角还隐隐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当溪罗撒念完第十一条的时候,下面观看的民众已经走了大半,地面上吐得稀里哗啦的,即便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洪涛依旧可以辨别出来有几个人早上吃的什么。
可能是人群的走动影响了台上亲从官的注意力,将要被处决的这位禁军都头居然挣脱了控制,一头撞向了正向他走来的小女孩。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出人意料,后面的亲从官也来不及阻拦,眼看小女孩就被这个大汉撞倒,还被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更让人目瞪口呆,被撞到的小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岁出头,她一没哭二没喊疼,而是用左手死死抱住了都头的脑袋,一张嘴就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然后不管这位壮硕的都头如何摇摆身躯就是不撒手也不撒口。同时右手的匕首也没闲着,估摸着脖子的位置就捅了进去。
第一次没捅正还伤到了自己的脸,但她丝毫都没迟疑,抡圆了又是一下。假如这次还没捅正,很可能就会捅进她自己的脖子。
可惜这位都头命还是不够硬,匕首准确的插进了他的左侧脖颈,虽然没扎穿也刺破了颈动脉。由于匕首没有拔出来,高压动脉血干脆冲入了他的气管,从嘴和鼻子里喷了出来,面对面的喷了小女孩一头一脸。
就这样那个小女孩依旧没撒嘴,还死死的咬着都头的右耳朵,一边咬一边试图把匕首抽出。但她力气不够,真拔不动,为此嘴里还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响动,估计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洪涛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抬起右手冲王大示意了一下。
然后这位都头就赚了,他比前面十位都多挨了一刀。王大上去像杀猪一样,把匕首从他的肩窝用大腿根顶着生生捅到全没。等他一动不动之后,才把王十一从尸体下面拽了出来。
此时小女孩嘴里还咬着一片肉呢,也不忘检查一下自己的目标到底死没死,然后像城楼上敬礼。至于说脸上那道口子,疼也得忍着。
完不成任务会让其他同伴跟着自己一起受罚,然后被同伴鄙视、疏远。那种滋味比疼可难受多了,她尝过,以后再不想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