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做出什么傻事情,将你也拖下水么?”
“你完全不需要有这样的忧思,一切都已经太过遥远,这已是大秦王朝元武十一年。”
夜策冷看着他,微冷的说了这两句。
然后她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陈监首看着她留下的那一长串在风雪里慢慢消失的脚印,神情更是落寞和颓废,缓缓摇头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人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按理一切都已经定论。前朝的很多道理,到现在根本行不通了,然而谁都知道,许多东西,该在的都还在。我便是怕你还用前朝的东西来做现在的事情。”
……
……
雪下得大,长陵各家门口便都积起了厚雪。
梧桐落周遭的街巷,每户人家都在清扫门前的积雪。
拿着一柄铲子的丁宁也是其中之一。
“你们又不在意酒铺的生意,何必花这力气。”看着卖力铲雪的丁宁,坐在屋檐下椅子上,烤着火炉,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黄鼠狼皮帽子,看上去有些滑稽的薛忘虚忍不住说道。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丁宁直起身来,说道:“这不一样,大家都在扫雪,我不扫,到时候雪停了,车马过得多了,积雪化的污水就要流淌到人家的门口。我现在扫雪,是因为大家都在扫雪。”
薛忘虚顿时愣住。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不懂。”
愣了数息之后,他感慨的说道:“怪不得有些修行者一定要在尘世中修行,尘世中有些小处,往往蕴含着很多大道理。”
在和梁联的一战过后,丁宁固执的没有让他回白羊洞,而是让王太虚帮他在梧桐落里租了一方院子住了下来。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丁宁的这种做法是对的,既然已经回归成真正的寻常老人,自然就要和真正的寻常老人一样生活,感受着以往没有的人生。
“洞主!”
然而一声带着明显哭音的叫声却是打破了此时的意境。
一条颀长的身影如风般从一侧巷口掠来,噗通一声扑倒在他身前,双手落在了他的膝上。
“洞主,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和一名大将军决斗,你现在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满脸泪痕,面容说不出的宽厚仁和,正是白羊洞大师兄张仪。
薛忘虚啼笑皆非,但看着这真诚无比的学生,他却是最终叹了口气,“又不是已经死了,你哭什么,快起来!”
张仪起身,但是闻言依旧忍不住抽泣,心想自己怎么能不悲泣,数日之前还是七境的洞主,今日却已经变成如此风烛残年的寻常老人,连风寒都无法抵御。
也就在此时,张仪掠入的巷口,又出现了一名骄傲的年轻人。
这是一名来自关中的少年,背着一柄紫色的剑。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微胖的中年商贾,面目和蔼可亲。
这名来自关中的少年,快步径直走向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