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杀人,但是怕多出来的麻烦。太乱要理清一些头绪,便要多花很多力气,而且我们现在连修行者的身份都不能展露,我连第三境都不到,被卷进去,便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丁宁垂着头这么说着的时候,心里担心着的,却是鱼市那名佝偻老人和他背后的人,会不会也卷入这场风波里。
长孙浅雪的双眸很冷,她终于对丁宁所说的没有兴趣,因对于她而言,丁宁的计划被打乱,他的修还太低,甚至他的图谋能不能达成,那都是他的事情。
她在长陵只有一件事,就是赶超过所有走在她前面的修行者。
她要考虑的只有她的剑,她的修,她甚至可以每天都不出这个酒铺,她最简单。
她以前也一样的简单。
……
那个黄衫师爷徐年所说的一点没错,虽然对于做酒极不上心,但长孙浅雪和丁宁的这家酒铺的确是梧桐落一带生意最好的铺子。
接近晌午时分,酒铺里面桌子便已几乎坐满,大多数倒都是自带了吃食和饭菜过来配酒的食客。
丁宁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耳朵却是灵敏的捕捉着空气里的一言一语。
一辆轻便马车驶入梧桐落,在青色酒旗下停住,马车上的乘客敏捷的跳了下来,走入酒铺大门。
这是一名身穿茄花色蟒缎衣的青年,清爽发亮的黑发用两根青色的系带盘在头顶。
这在长陵,只有外来的异乡人才会这么做。
长陵的秦人一般只是简单的披发,或是将披发扎在脑后,即便是那些贵人,也只习惯用玉环箍住散发,或者用玉簪盘发。
这名异乡人拣了张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对着下巴磕在柜台上的丁宁摆手喊了一声,“小二,来酒。”
所有铺子里的酒客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的一笑。
丁宁抬起了头,懒洋洋的喝了一声:“要酒自取,店规矩。”
架子这么大?
架子这么大,生意都这么好,这个小酒铺的酒当真那么好?
这名身穿茄花色蟒缎衣的青年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何周围的酒客看着自己的眼神像看着一个棒槌。
他有些愠怒的站了起来,走到丁宁的面前。
“二十个铜钱一壶。盐水花生五个铜钱一碟。”不等他开口,丁宁点了点柜台上摆着的一个个酒壶和一碟碟花生,示意他自取。
这名青年眉头微蹙,也不好说些什么,丢出二十个铜钱,只是拿了一壶酒。
返回自己桌上,这名青年喝酒的样子却是有些豪气,不像普通的酒客取小盅慢饮,而是直接打开壶盖,朝着口中灌了一口。
然而在下一瞬间,这名青年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喉咙好像被谁骤然捏住一样,“噗”的一声,已经到了喉间的一口酒,直接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如此酸涩,倒像是掺了馊了的淘米水,这还能算是酒么!”
他朝着周围酒客的盅里看了一眼,又朝着自己壶里看了一眼,气得手指都颤抖的了起来,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竟然酒糟都不滤尽,这样的东西还配叫酒!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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