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看着黑夜之中都能看到的远处山坡上秦军军营里的一些火光,接着说道:“然而对于行军打仗而言,反其道行之和让对方判断失误,自然才有可能带来胜机。”
“前面那么多的调兵遣将,那么多场战役,让我都觉得你要这样一直保守下去,原来你是故意这样打给司马错看的。”这次唐折风没有自己和自己说话,而是看着唐昧说道。
唐昧淡淡一笑,道:“最关键便是连巴山剑场的人都判断我要打慢,连他们都这样判断,那司马错和魏无咎便也一定是这样判断的,没有人会知道我会马上发动决战。而且我们实际上没有多大的选择,我们的军粮运送虽然侥幸还没有出问题,但是只有我和皇太后知道,有几个未启的粮仓,实际上在先帝时就已经是空了。”
“但就算我们这边能够大胜,决胜的关键还是要在阳山郡。你这计划里有个致命的漏洞。”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出声的人是唐昧身周这数人之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平时在唐昧的隐居之地,他所做的事情也是毫无美感,只是每日垦地,松土。
然而他却是晋流风,是大楚军方最好的军师之一。
“即便我们这边大胜,哪怕一口吃掉三十万秦军主力,但关键还在于阳山郡那边能不能挡住秦军的反扑。”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我们发动决战,他们会很快清醒过来,会发现你将大部分力量调集到了这里。而阳山郡方面的秦军,已经做好了全军突袭的准备。从阳山军入楚,沿途十数个城郡一丢,这仗就已经没办法再打了。”
“你说的很对,阴山这一带只要我发动大军之间的决战,那阳山郡的秦军将会全线猛攻。但是阳山郡一定会挡住秦军的反扑。”唐昧慢慢的说了这一句。
他没有解释原因,这句话说得霸道而有些无礼,因为既然晋流风既然说是漏洞,实力上的差距便一定存在。
但是极为熟悉唐昧的这些人,却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味道。
……
同样的夜里,楚皇宫的深处,骊陵君夜不能眠,身为修行者,他却每夜盗汗,因为情绪太过紧张,时常汗水湿了被褥。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过,所以他的眼眶凹陷得更深,甚至显得有些发黑,面容异样的苍白。
他知道赵香妃已经不在宫里。
因为真正的赵香妃已经很多天没有和他亲近过,他不知道她去了何处,然而他却没有对任何一人透露过这个讯息。
他严苛的守护着这个秘密。
所以他很清楚郑袖的那招隐棋并非是他自己,那么不是他,郑袖最强的后招又是什么?
正是因为想不到,所以他每天都有种莫名的恐惧。
同样的这个夜里,有一名在夜间很少睡觉的男子,正行走在阴山战场之中的某一条山峦上,如鹰隼般孤高的俯瞰着秦楚两朝的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