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善良,我也希望你一直如此。”然而丁宁却并未想就此住口,他接着慢慢说道:“但善良并不意味着要蠢,要真正被一些东西彻底蒙蔽眼睛,之前无论我和你说她在胶东郡的残酷,还是说当年无奈的选择,都是在提醒你,我的猜测就是你很有可能被她放弃。一些看上去美好的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美好。如果将来你真要做大秦王朝的帝王,那你就不能像现在一样单纯的看待事物。”
扶苏怒极反笑,“你是在教我?你以我的生命为要挟,反过来还要教我?”
“我只是让你陪着我们走一程。”丁宁平静的看着他的面容,轻淡的说道:“最大的可能是我们会死去,但你终究会活下来,或者我们一起走过这程,我们活着,你也自然会活下来。”
“无论哪种可能,我都希望我们走过的这段路,会对你的将来造成一些影响。”丁宁看着呆了呆的扶苏,接着说道。
扶苏沉重的呼吸着,不知自己何等的心情。
场间又陷入沉默。
“其实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没问,因为这个问题或许在你看来,就相当于是对郑袖的侮辱。”丁宁不再看他,而看向许多夜魔猿悬飞的夜空,轻声说道:“你就不关心你到底是不是元武的儿子?”
扶苏的身体瞬间僵硬。
在丁宁说出上半句话语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丁宁真正要说什么。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恐惧。
如果那个可能是真的…那才是他根本无法面对的事情。
丁宁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感受,他也并未再等待扶苏的声音,而是静静的轻声说道:“你当然是元武的儿子,而不是那人的儿子。只是关键在于,就算郑袖清楚,但元武肯不肯坚信。”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八境,无论是感知还是对于细微元气的触碰,都已经非寻常宗师所能想象。”
丁宁看着嘴唇都有些发青的扶苏,接着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他可以瞬间感知清楚我的真正骨龄,知道我的出声和那人的死之间隔了至少两至三年,然而他却依旧推断我不是那人的传人,而极有可能是那人的重生。既然他相信存在这样的可能,那他自然也会相信郑袖或许有某种手段可以隐藏她的生孕。关键在于,他不信郑袖,也不能完全了解郑袖的秘密。”
“若我父亲真是怀疑我,那还不是你们无耻的手段造成的么?”扶苏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若是真正的信任,那任何的言语都是没有作用的。”丁宁看了一眼长孙浅雪,然后说道:“之前元武的反应你已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或许对他而言,你和郑袖本身就是属于他这一生的污点,他的光辉帝位,不容许有这样的污垢残存。哪怕只是会不断的导致风言风语。他能容忍郑袖,也是因为有我这样的敌人存在。”
扶苏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有无数想辩驳的话语,但是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元武和郑袖是我的敌人,但你不是我的敌人。”丁宁依旧没有看他,只是真诚的轻声说道,“如果都想好好活着,或许你反而应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