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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东郊的一座寻常小院里,昨夜那名感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眼眸真正沧桑的修行者,坐在院里腊梅树下的一张竹椅上。
此时他已经没有蒙面。
他的脸颊也和额头一样莹润,但是下巴上星星点点的胡须也染了白霜,更添几分久经风霜雨雪的意味。
一只看上去羽毛有些凋零,但说不出苍劲有力的鹰隼从高空中急剧的飞落,直接停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他从系在这只鹰隼腿上的一根空心细管里抽出了一张小卷,在看到这张小卷上的内容的瞬间,他便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闭上了愁苦的双目,靠在了冰冷的竹椅椅背上。、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副画面。
其中有那具跪倒在黑夜长巷中无头符师的尸体,有冲天而起一瞬消失的王太虚,有一间小小的酒楼后面服毒自尽的胖厨子,还有此刻远处官道上那落下的无形的山。
在他经历过以往所有的战阵中,这次似乎
是最有把握的一战。
然而谁会想到,那名平日里很强,很谨慎的符剑双修的高手,竟然会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的手中?谁会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断掉线索,为了帮王太虚隐匿痕迹而宁愿自己死去?
谁会想到,一个在外界看来最平庸,最不起眼,甚至已经被长陵绝大多数人遗忘的小宗门的不成器宗主,竟然反而是到了搬山境的大宗师?
一名修行不到一月的少年,就有那样的战力。
一名普通的长陵江湖人物,都有那么多的死士,一个搬山境的老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山…
所以这一战,败得不冤。
只可惜以往的战阵,输了或许还有翻本的机会,然而这战输了,却已然定局。
要对付六境之上的修行者,就已经要动用到数名六境的大修行者,甚至要动用到七境的修行者,而要对付七境,就必定要动用七境的修行者。
出处不如聚处多,天下的修行者和寻常武者之间的比例很稀少,长陵的修行者总数却不少,只是五境之下的修行者易找,六境却已然是一个分水岭。
所以此刻薛忘虚展现出七境的实力,三天和一天便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名沧桑的修行者面容愁苦的永远闭上了眼睛,他的真元将身体里如风暴穿行,毁灭了他自己所有的生机。
一缕鲜艳的血从他口中沁出,洒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如同开出了数朵凄美的蔷薇。
……
载了四个人的马车在山道上跑起来有些吃力。
车厢里的王太虚坐正了身体,认真的对着反坐在车头,对着车厢里的薛忘虚行礼:“多谢薛洞主救命之恩。”
“要谢就不要谢我。”薛忘虚一直在用满意的目光打量着丁宁,丁宁也在用满意的目光打量着他。此刻听到王太虚的致谢,他伸手点了点丁宁,“要谢就谢你那个救了他的手下和他,若不是他半日通玄,昨夜里又做出这么让我面子有光的事情,今日我绝对不会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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