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萨洛神色阴郁的看着手中的信,他没有想到今天一清早就接到一个让他不安的坏消息。
一个伊莎贝拉身边的医生偷偷给贡萨洛写信,向他报告了关于女王最近病情的情况。
事情似乎很糟糕,就在几天前女王再次昏厥,而且信中记录下了一些当时伊莎贝拉病况的描述。
“粪便是稀释的,如同泥水一般不能凝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让人很担心陛下可能会因为不停的腹泻情况危急......”
看着这封信,贡萨洛脸色沉沉的望向远处的布尔格斯城。
贡萨洛·科尔多瓦是个傲慢而又目空一切的人,在他20岁之前他曾经是自己家乡中的一个祸害,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和一些狐朋狗友横行霸道呼啸山林,甚至只是为了取乐而抢劫来往的旅行者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样一个人将来往往只会成为他的领地上的暴君,除了残暴的统治和压榨领民的税收,不会有任何的出息。
但是伊莎贝拉却从贡萨洛的桀骜不驯中看到了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那就是这个人不甘于现状的冲动之下的坚韧不拔。
在他被送进宫廷接受“再教育”没有多久,伊莎贝拉就独具慧眼的开始重用这个被很多人认为天性恶劣的年轻贵族。
而贡萨洛也的确没有让伊莎贝拉失望,在随后的二十多年中,他凭借着在战场上创下的巨大功绩成为了伊比利亚的名将,也成为了被伊莎贝拉寄予厚望的得力手下。
伊莎贝拉对贡萨洛的信任是让人羡慕的,她放任他去随着自己的心意训练甚至改编他的军队,同时很安心的把军权交到他的手里。
这种信任是对旁人所没有的,而作为回报,贡萨洛几乎把对女王个人的笑容仅仅放在了对上帝的信仰之后,其他一切的前面。
即便是面对斐迪南,贡萨洛也总是不假颜色,这让他与斐迪南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如果没有伊莎贝拉从中斡旋,两个都把自己的尊严视为不可侵犯的人,可能已经早就视同水火无法相容了。
只是伊莎贝拉活着的时候这些矛盾自然被掩盖在女王的威严之下,但是现在伊莎贝拉的病情每况愈下,这让贡萨洛开始担心了起来。
贡萨洛醉心战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宫廷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不关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伊莎贝拉是他最大的后盾,可是如今这个后盾自己似乎也有些靠不住了。
贡萨洛很担心女王的病情,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返回巴里亚里多德的。
手握重兵的将领在国王病重时突然返回首都,这对于任何君主的继承人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尽管伊莎贝拉的继承人是胡安娜,可是将来势必要做为摄政的斐迪南同样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甚至贡萨洛也在暗暗猜测在这个时候把他单独派往北方,与法国人作战这究竟是不是伊莎贝拉的主意。
而且让他在意的是现在他所指挥的并非是他亲自组建训练,被他视为亲信的新军。
现在想想贡萨洛就怀疑这里面也许有斐迪南的原因,只是北方的战局的确需要有一个能够震慑住法葡两个敌人的人来对付他们,这就让贡萨洛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投入北方战场。
医生信中关于女王的病情固然让贡萨洛担心,可另一个更不好的情况则让他的心情在这个早晨显得颇为低沉。
原本谈判颇为顺利的南方叛乱出现了意外,同意和反对与巴里亚里多德谈判的安达卢西亚贵族因为意见不同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这个分歧最终导致安达卢西亚叛军分裂,赞同谈判的贵族占领了塞维利亚,而反对派则在距塞维利亚不远的瓜达拉堡盘踞。
这对巴里亚里多德来说原本是件好事儿,但是原本已经处于劣势的唐·巴维却狡猾的利用了南方贵族的分裂。
他一边摆出一副真心和谈的架势,派人积极的与巴里亚里多德联系,一边却又大力支持显然处于劣势的反对派,他把大批支持他的军队和大笔的金钱派往瓜达拉堡,在与巴里亚里多德谈判的同时,他那些打着反对派旗号的亲信们则在安达卢西亚频繁出动,袭击王军。
贡萨洛的部队不得不延缓了北上增援的时间,这对于贡萨洛来说显然是一个很糟糕的结果。
不论法国人最终是否被赶走,贡萨洛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他的部队能否尽快赶赴北方。
贡萨洛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与几个月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认为只要女王活着他就不可能倒下的近乎膨胀的自信相比起来是那么天差地别,以至看着手里这封信,他一时间竟是觉得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对于攻下布尔格斯城,贡萨洛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从法国人派出的兵力看,他们更多的是策应葡萄牙人而不是为了占领卡斯蒂利亚的土地。
不过葡萄牙人刚刚已经因为不久前的惨败龟缩回了科阿河西岸,相信至少一段时间之内曼努埃尔是没有勇气在主动挑起战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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