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此刻若是如实道出了实情,那不参加经筵的罪名,自是没事,但是却开罪了张居正。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衙门里出了事情,官员们都是关上门来自己解决,若是将事情捅到了上面,衙门上下就会受到连累,给上面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为何文官们都是欺上而不瞒下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林延潮若是敢说出去,以后就不要想仕途上混了。
而此刻李伟料想林延潮,初入仕途,不明白官场上明明暗暗的规矩。张居正刚派锦衣卫审问他,他此刻必然是对张居正怀了一肚子怨气。眼下到了御前,他这么一鼓动,还不得大声向天子申冤。
何况李伟料想林延潮也不敢不说实话,若是隐瞒,他就要替张居正背锅,怎么解释自己擅自不参加经筵的,多半会让天子对他有一个恶劣的影响,同样仕途玩完。
而此刻天子听了李伟的话,看向林延潮问道:“哦,林卿家,有什么委屈,你尽管与朕道来,朕替你做主!”
林延潮当下道:“回陛下,微臣确有几分委屈。”
听林延潮这一句话,朝堂上张居正一党的大臣尽是变色,而李伟和勋臣一党则是笑容满面。
这个愣头青,书读再好又能如何?官场上走错了一步,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李伟冷笑他对林延潮将来被张居正清算自是无所谓。他看向一旁的张居正,但见张居正倒是气定神闲,十分能沉得住气,竟没有丝毫打算站出来与李伟分辨的意思。
李伟不由冷笑心道,故作什么镇静,之前竟敢在天子面前撒谎,一会看你如何下台。你还以为林延潮,会替你遮掩此事,笑话。
李伟当下更是温和,一副宽厚长者的样子笑着对林延潮道:“林修撰,既是圣君面前,你就将委屈如实到来。”
林延潮当下道:“是这样的,微臣蒙天子钦点为经筵官后,深感惶恐,微臣履官不过半年,就算是翰苑中的前辈,也少有履官不过半年就为天子钦点为经筵官的。”
李伟听林延潮话又些跑题了,立即打断道:“正因难得,才显得天子看重你之意,你非重要之事,不能前来经筵,你说是何事不能让你来的?”
林延潮答道:“乃是下官自己的事,无旁人无关!”
听林延潮这么说,满朝文武神色都是变了。
李伟当堂喝道:“林修撰,经筵乃是社稷之大事,身为经筵官有启沃帝心之责?既是知晓,为何不来,你之前庶事缠身,什么庶事比经筵还重要?”
李伟喝问,这时申时行出班上前道:“武清伯,你何不让林修撰将话讲完。”
武清伯李伟见申时行出列,知对方不好对付,当下笑了笑退入班列。
申时行替林延潮分担了压力,让林延潮知道他在背后给自己撑腰,当下更是从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