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再大吃一惊。
汉国的武功已然足够盛矣!
光是看看学院里的学子们如此热衷效仿班定远(即班超)投笔从戎,就可窥探一二。
本以为汉国目前所施行的征兵与募兵相结合的兵制,比之大魏的世兵制已经足够厉害。
征兵制,会对百姓造成较大的负担。
特别是在战乱时,百姓流离失所,人口大幅减少,想要强行征兵,只会让人心丢失,百姓不断逃亡。
而募兵制,又会让朝廷财政负担极重。
而且用钱粮募上来的兵,想要让士卒在阵前甘心卖命,又得花多少钱才能买下他这条命?
所以后汉实行募兵制,战斗力下降这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一旦朝廷财政不支,允许地方自行募兵,更是会产生兵为将有的隐患。
所以武皇帝正是看到了后汉募兵制之害,这才实行世兵制。
只是谁又能想到,汉国竟然比武皇帝还更进一步,把兵制做到这一步?
甚至就眼下看来,汉国似乎仍不满足。
居然还要对本就已经称得上是虎狼之师的汉军进行再次改制。
可以说,统军府甚至可以说得上连屯田和世兵制的优点都吸收了。
莫要说武皇帝推行的屯田与世兵制如今已然没落,就算是仍在鼎盛时,面对汉国的统军府,恐怕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察觉到羊祜的沉默有些异样,杜预用肩膀轻撞了一下对方,提醒道:
「叔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是说今日你
请客吗?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收到杜预善意的提醒,羊祜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对杜预递去感激的目光,然后这才有些歉然地对冯二公子说道:
「是我走神了,伯阳兄勿怪。」
冯二公子摇头,脸上的笑容温润如玉:「无妨。」
羊祜看到冯二公子的笑容,心里却是暗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冯二公子的笑容背后,是淡淡的疏离。
原因也很简单:山东羊氏。
时至今日,虽然山东羊氏已经对汉国表达出很大的善意,其中的举动,就是派自己来到长安。
不过羊祜知道,远在山东的家族,仍是遵循着老旧的做法,想要多方下注。
但这等做法对汉国来说,是不行的。
在这里呆得越久,羊祜对这里了解得就越多,他就越是看得明白:
世家大族以前的那一套,在这里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汉国对世家大族,只有一个态度:
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根本不允许有人玩什么摇摆不定,暧昧不清。
如果说,前有蜀地,后有河东与上党,皆是逆之则亡。
那么凉州豪右,则是顺之则昌的典型——除了那些欲以死报效大魏,最后被灭门的家族以外。
特别是敦煌张家,如今在凉州,真可谓是风光无限。
羊祜第一次来汉国时,曾前去陇西辛氏送信,所以自然也知道凉州那边的情况。
只是羊叔子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优秀,但年纪终是太浅,资历不足,在山东羊氏这个老牌世家里,此时还没有什么话语权。
况身在长安,想要劝说山东那边,又是何等困难?
所以左右为难之下,只能是一边尽量把汉国的情况与家族那边说明。
一边尽自己之能,在长安交好汉国这边的人士。
就算不为家族,也可以为自己日后做些准备。
很显然,交好冯家二公子,对于羊祜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羊祜自然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想要得到冯二公子的完全信任,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还得需要诚意啊。
而今日,他就是来展现诚意的。
「西市有从西域来的胡人新开了一家酒肆,听说还不错,元凯不是说要回军中了吗?所以这一次,就算是给元凯饯行。」
虽说是要交好冯二公子,但羊祜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通过同为世家公子的杜预的名义。
「叔子倒是有心了。」
虽说早就习惯了要时不时离开学院,前去军中报道。
但难得叔子一片心意,杜预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东西二市,胡肆虽然不少,但除了图个新鲜,酒食向来都是一言难尽。」
冯二公子倒是在一旁主动开口道,「莫不成这家胡肆与众不同?」
「伯阳兄说得确实不错!」羊祜一击掌,笑道,「这胡肆无论酒也好,吃食也罢,如何能与我大汉相比?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大汉收复凉州后,敦煌张家家主张恭主动请缨,派出自己的儿子张就前往西域,安抚西域各国。
张就利用大汉四百年在西域树立的威信,再加上张家的名声,历尽艰辛,这才让西域与大汉重新恢复联系。
早年塞外胡阿毕师使侵犯诸国,张就与张华叔侄曾联手讨之,斩首捕虏万计。
正是这一战,这才让大汉彻底在西域重新站稳了脚跟,重设西域都护府。
张华作为季汉第一任西域都护
领万来人驻守高昌(吐鲁番),负责维护西域诸国的安全与政治稳定,保证西域与大汉的商路畅通。
特别是后面这一点,尤为重要。
商路的畅通,让大汉这些年来获利颇为丰厚。
大汉的财政能维持讨伐贼人的同时,还能持续地推行新政。
西域商路的畅通可谓功不可没。
光是大汉特有的物资运往西域贩卖,就不知获利多少。
特别是天子还于旧都长安后,四方杂居其中,多豪门大族,商贾胡貊,天下四会,利之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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