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不不不!拓跋兄弟,你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你光是有这个身份,就已经是万金不换了。」
若非眼前这人是自己亲认的亲兄弟,拓跋沙漠汗就以为他是在反讽自己了。
「这……张兄,你此言何意,我不太明白。」
「唉呀,拓跋兄啊,如今北边大漠,胡人无不仰慕大汉,各部各族纷沓而至。」
「唯独,」张苗指了指拓跋沙漠汗,又指了指东北方,「幽州北边胡人部落,未曾归附。」
「而你,我的朋友,一心想要领着族人归附大汉,没想到却被女干人所害,甚至差点丧命。」
「然而你归汉之心九死犹未悔,此次前来长安,正是为了向大汉表明渴慕之心。」
拓跋沙漠汗一听,顿时就是愕然:
我何时有这等心思了?
虽说我对大汉,确实有些向往之心,但绝没有依附汉国之意。
想到这里,他心里猛地就是一突,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
还没等他抓住,耳边只听得张苗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拓跋兄弟啊,你怎么到现在还在糊涂着呢?你可是部族的大太子!」
拓跋沙漠汗有些莫名地看着张苗,我是大太子没错,但却是被族人驱逐的废太子。
「你这一次的遭遇,正是因为心向大汉,这才不幸被族里的女干人所害,知道吗?」
张苗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拓跋沙漠汗脸色突然一变,刚才那个模糊的念头,一下子就清晰明了起来。
大人向来就是有联魏抗汉之心,不,实际上,是实际上就已经与魏人联盟了。
只是因为自己力陈利害,所以大人
这才答应自己,前来汉国一试究竟。
所以……张兄的话,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肯定是有人趁着自己离开部族前来汉国,借机在大人进馋言,甚至蒙蔽大人,中伤自己。
一念至此,拓跋沙漠汗眼前仿佛就浮现起几个阿弟的身影来:
拓跋悉鹿、拓跋绰、拓跋禄官。
特别是拓跋悉鹿,数与自己在大人面前争宠……
拓跋沙漠汗越是想,心里就越是悲怒交加。
悲的是大人竟是如此不相信自己。
怒的是兄弟竟是如此狠毒。
「拓跋兄弟,拓跋兄弟,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张苗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把拓跋沙漠汗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张兄,若是,若是当真如此,那我
当如何是好?」
拓跋沙漠汗一把拉住张苗的手,急切地问道。
张苗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如此上道,他心里狂喜之下,连忙说道:
「此事易耳。朝廷能把拓跋兄弟安置在此处,说明就是承认了拓跋兄弟的身份。」
「拓跋兄弟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把自己的遭遇向朝廷陈说一番,恳求朝廷出手相助。」
「朝廷只看在拓跋兄弟拳拳向汉之心,就算一时间抽不出兵力相助,至少也不会亏待拓跋兄弟。」
「只要拓跋兄弟能在长安安定下来,广交权贵,寻得门路,只待将来得贵人相助,说动朝廷出兵相助,拓跋兄弟何愁不能回到族中?」
拓跋沙漠汗一听,却是有些犹豫:
「吾现在不过是一逃亡之人,真能得到朝廷相助耶?」
张苗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若是拓跋鲜卑已归附大汉,那拓跋兄弟自然就是叛族逃亡之人,朝廷自然不会管。」
「可是现在,拓跋鲜卑不但没有归附,反而是有附逆之心,那拓跋兄弟,可就是你部族中首个弃暴归顺之人,朝廷若是视而不见,岂不是寒了人心?」
话虽未言明,但拓跋沙漠汗已经听明白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不是要让自己拿部族去换前程吗?
看到拓跋沙漠汗有些犹豫的神色,张苗皱眉,提醒了一句:
「拓跋兄弟为何还在为难?难道已经忘了草原被追杀之事?还是你愿意就此憋屈下半生,老死长安?」
拓跋沙漠汗猛地一惊。
草原上狼狈逃亡的记忆一下子就涌现上来。
是啊,若非同行护卫拼命相救,又有汉军及时赶来,那么自己早就成了野草的养料了。
想到这里,拓跋沙漠汗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然后又颓然松开,最终还是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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