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门子的佳人呢?”
在秦氏的预想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最爱做梦也最爱面子的,即便朱九小姐脸皮再厚,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羞辱到这个地步,总是会发怒的,而人一发怒,就会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比如就像她之前给那个女孩子做出的示范一样,将婚书撕成两半,愤怒的跑出去。
朱鸾也笑了。
在来见到段二郎的母亲之前,她是打算将婚书还给段家就走的,段家巴不得甩掉朱九小姐,而朱鸾则巴不得甩掉段家。
但现在秦氏的态度让她很是好奇。
秦氏说出那番话后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回应,对面的少女只是托腮笑而不语。
简直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看来真是如女儿所说,这个朱九小姐竟是压根没有丝毫的羞耻心!果然是不要脸皮一心攀龙附凤!
不过秦氏心中还是隐隐有些骄傲,正是因为她的儿子如此优秀,才引得这些小姑娘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嫁给他。
“你儿子是不是才子我不知道”,朱鸾慢条斯理的说道,“但这个婚约是段府老爷和家父在十年前定下的。”
“呵呵,”秦氏笑了笑,“朱小姐你当年还小,你父母走的早,很多事估计都来不及教你,这个婚约其实只是老爷和你父亲打的一个赌。”
这个事情在朱九小姐的记忆里是有的。
当年朱九小姐父亲和段老爷把酒言欢的时候一时兴起决定比剑,约定了谁输了就去对方家里提亲,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二人都是打算成为亲家的,这个赌约不过是个男人间的面子问题。
最后的结果是段老爷输了,段老爷去英国公府提亲,朱九小姐的父亲也一口答应了。
现在定下婚约的两个男人都死了。
“这事我知道,怎么,段家是输不起吗?”朱鸾反问。
怎么说话呢!
竟敢诋毁段家!
秦氏按下心头的怒气,“这不是输不输得起的问题。”秦氏的声音愈发温柔,“不过是有的人命不好,不是一时的运气可以改变的。”
“即便当初一时走运,但最后还是会从掉回该掉的地方,而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不是地上的污泥可以玷辱的。”
秦氏意味深长的看着朱鸾。
“贱命妄图攀龙附凤改变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摔得更惨而已。”
秦氏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够重了。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和姿态一直都很温和,没有刻意盛气凌人,却把人压到了地底,她没有刻意居高临下,却彰显出了段家的身份,如天上明月尊贵又冷淡的照射着地上的污泥。
她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也觉得无论如何朱九小姐应该在下一刻爆发,撕毁婚书哭着跑出去。
“我不明白。”
朱鸾对她微微一笑,言语中是真真切切的不解。。
“连乙姓世家都不是的徽州段氏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一等公爵家的女儿?难不成真如坊间传闻的一样,想攀龙附凤的想疯了去肖想着尚公主吗?”
“你!”
秦氏脸上完美的面具碎裂了。
忍不住站了起来。
没事,只是这丫头孤陋寡闻而已。秦氏这样安慰自己
她竭力想要维持自己的涵养,深呼吸了几次。
“看来你真是不学无术,孤陋寡闻。”秦氏平静了下来,声音也不再那么温柔。
“如果是说小儿和晋阳公主的传闻,我也只能说上有圣意不敢揣测,但说到资格,也只有你这般眼皮子浅的女子才只知道抓着爵位不放。”
秦氏的声音中带上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傲。
“我家大郎十年前就曾经尚了一位公主,可是当时的陛下亲口赐婚。”
话音刚落,秦氏满意的看到眼前的少女脸色变了。
“你家大郎叫什么名字?”朱鸾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秦氏微微摇头。
“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段浩初。”
朱鸾如遭雷击。
段浩初。
她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正是她当年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