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个眼神晃过来,自己的膝盖居然没出息的一软。
这莫名其妙又互相反义的感觉让夏婆子更为恼怒。
夏婆子扬起手,想了想又放下来,忍着情绪一字一顿说道,“九小姐,咱们到了。”
朱鸾抬起头,前方不到百米处就是田庄黑沉沉的大门,暮色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把点着,大门前一个矮矮黑黑的汉子当前而站,后头跟着一大群人。
朱鸾和两个婆子并四个护卫走到汉子前面,那汉子原本打算跪下,但腿弯了一半又莫名直了回来,绿豆眼四面瞟了瞟,挺直身子,对朱鸾拱手作了个揖,然后大声道:“小的李福贵,给九小姐请安了,刚刚接到了老太君的信鸽,里头一应屋舍都预备好了,就请九小姐在庄上安心住着吧,有啥事尽管吩咐。”
朱鸾的眼神在李福贵的脸上打个圈。
李福贵的腿几乎不可见的又弯了一下。
看完了,朱鸾依旧一言不发,朝李福贵点点头,抬脚就朝庄子里走去,一堆下人楞了一下,忙稀稀拉拉从后面跟上,夏婆子小跑了几步才又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朱鸾。
“这庄子大的很,九小姐别乱跑,丢了就不好了。”她假笑道。
听到这话,跟在后面的李福贵眼珠转了转,满是老茧的手搓了搓。
庄里的主屋早已灯火通明,但夏婆子一路将九小姐拖进了主屋边的偏屋,连灯都没有点,直接落了锁,“九小姐一路辛苦了,好好歇息吧。”
丢下这句话,夏婆子一转身进了主屋,中间的圆木桌上摆着香茶点心,原本是李福贵预备给朱九小姐接风洗尘的。
她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就开始啃,一边用另一只手捶着自己的腰,边吃边说,“哎哟,总算送到了,这趟差事可累的紧。”
“累的紧?我倒是看不出来,”李福贵从外面进来,手上拎着一坛酒,见到夏婆子这样的做派也不惊讶,在她身边走下,问:“看这个样子,九小姐这次是真犯了事?没必要跟她客气?”
“老太君气的手都在抖呢,”夏婆子吃的点心渣子掉了一地,“到你这庄子上的有哪个回去的?”
“还不是最后给你们这帮人整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现在装什么好人。”她撇嘴道。
“那不是兄弟们平时都挺累的嘛,”李福贵灌上一大口酒,“帮府上处理些祸根,一举两得的事。”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碰上有小姐送来,”他心有余悸道,“这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兄弟们心痒的紧但又畏的慌,所以找您老人家摸摸底,看看这儿……”
“呵,”夏婆子嗤笑道,“你这心思都活泛了,还跑我这来打听个什么?”
“她算什么金枝玉叶,爹娘都死绝了,还天天在府里作威作福,现在连老太君都得罪了。”夏婆子一口吞下点心,含糊说道。
“既然这样,那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一坛酒见了底,李福贵黑黝黝的脸上泛起红光。
两人对坐心照不宣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