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有人在看她。
朱鸾并不感到意外,直到刚才也没有打算刻意隐藏,毕竟在全是男人宴会里她一人独秀,藏也藏不住。
除非女扮男装。
但古代人又不是瞎子。
更何况还是有众多修行者的地方。
“方大人在看这边,我们要不要上去敬个酒啊?”这时洪山的声音响起。
“你蠢不蠢啊?这时候无召上前,其他人还以为你可以攀附呢!”司徒高义不屑一顾地说道,“斗山书院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志气了?”
“你!”饶是洪山和司徒高义交情再深,听到这样的话也恼火起来,“我一介武夫,谈什么攀附!只是考虑到礼数罢了!”
“枉你们还是读书人,”洪山瞪着司徒高义,“连打招呼这点子礼数都不懂吗?”
“好了好了,”李文曜夹在中间摆手,“如果等下有人上去敬酒,再上去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大厅内喧闹起来。原来是方伯年离开坐席,走下来和大厅内的学子们攀谈起来。
老人在各个桌子前都停下来,点评点评菜色,时不时拍着学子们的肩膀鼓励,文质彬彬又和蔼可亲,大厅内的学子都激动起来,年长的学子们眼中甚至泛着泪花。
不光是大厅里,连挤在院子里的学子们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
“方大人真是平易近人”“这才是一代明臣啊!”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院子里的学子只恨自己没能到早一点,抢到大厅内的座位。
朱鸾将身影隐藏在段立峥后面,视线越过段立峥的肩膀往那边望去。
正俯身亲切地和一桌紫阳书院的学子谈话的方伯年突然抬头,二人视线相撞。
园中突然起了一阵风,灯火摇曳了一下。
“这天气莫不是要下雨吧?”坐在一旁紫阳书院的学子道,“李师兄,慕师兄和段师兄都坐在院子里没事吧?”
“方大人您看到了吗?我们书院的首席就坐在那里……”刚刚和方伯年交谈的学子继续道。方伯年的脸上挂着笑意,却没有立即回话。
“方大人?方大人?”学子疑惑地问。
“啊,我看到了,”方伯年继续和蔼地微笑着,“段二公子之前在神都倒是经常见到。”
“是啊,”那学子继续与有荣焉地说道,“李师兄和慕师兄不日也会前往神都吧,”他自惭形秽的笑了笑,“毕竟他们和我们是不同的。”
“话不能这么说,”方伯年站起身,就像是一个谆谆善诱又不失威严的长辈,“只要能进入会试,诸君都能去神都,年轻人可不能妄自菲薄。”
说完他端着酒杯,似乎想要回到位子上去,但走到一半,又往院子里走去。
学子们一路上崇敬地看着他,但方伯年没有再在其他桌边停留。
在走到离梅树还有十步远的地方,方伯年再次停下,似无意一般和其他几桌的学子谈了谈,最后抬头,看向朱鸾他们所在的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