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叹了一口气,放下给儿子做的针线,皱起了眉头。
“母亲,”帮秦氏挑选花样的女孩子抬起头来,“那个无才无德的女人又来了吗?”
“芷云。”秦氏安抚的摸了摸女孩子头,但语气还是比较严肃的,段氏家训里就有不随意议论他人这一项。
这是秦氏的长女,段二郎的胞妹段芷云。
和她名满天下的两位兄长一样,她也继承了段家人的天赋,擅长诗词曲赋,是徽州府有名的才女。
秦氏希望女儿保持兰心蕙质大家闺秀的素养,不要掺和进这些糟心事。
“本就是如此。”段大才女连骂人都带着仙气,文绉绉的。
“这女子无才无德还对二哥哥痴心妄想,如地上淤泥妄图染指天上明月,作为妹妹,我又如何心安。”
秦氏无奈扶额,“可这婚事是你爹爹生前定下的。”秦氏说道,“虽然是你爹爹和当年的英国公比试的时候打的一个赌,”说到这里秦氏加重了语气,段芷云的眼睛也亮了三分,“但毕竟当时也留下了婚书,朱九小姐父母双亡,这也不好强逼着……”
“母亲,”段芷云目光灼灼的打断她,“就像您说的,婚约定下的时候二哥哥才五岁,又是父亲和英国公酒后比试乘兴立下的,怎么就能当真呢?”
段芷云的语气变得尖刺起来。
“也就只有攀龙附凤之人才会把这样的婚约抓着不放,”她继续说道,“二哥哥才华天纵,惊世无双,这次又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让晋阳公主和二哥哥结伴还乡。”
“皇帝陛下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段芷云压低声音,“母亲,君要臣如何,那就只能如何呀,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说的是,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秦氏仿佛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吩咐道“开门,我去见见她。”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秦氏在陈妈妈的搀扶下,向室外走去,一位站在屋檐下的看上去像是个管事的中年男子静无声息的跟随其后,秦氏闲庭信步一般缓步前行,高耸发髻上插着的名贵珠翠和身上的环佩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看上去很有大家命妇的风范。
这是徽州段氏的府邸,庭院是南方文人家族的风格,风雅又不显奢华。
穿过盛开着腊梅的庭院,清香拂面,秦氏保养的极好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
由于这间府邸未来的希望,段二少爷即将回来,整个府里都是一片欢欣雀跃的氛围。只不过这欢乐的氛围在偏厅却被阻隔住,丫环婆子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肃穆,甚至有有些恼怒。
因为那个拖累她们少爷的蠢笨女子就候在这间屋子里。
秦氏穿过庭院,来到客厅的门槛前,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止住脚步,皱眉望向应该被晾在厅里的那名少女。
突然她眉头一挑。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惊讶地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