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只盼,山东不要再走陇南的老路。
薛焕之所以出现在迷宫,是因为他的大同军一直都在北部。但原在泰安东部的束乾坤为何也映入眼帘?束乾坤的到来提醒着林阡,很多事,可能已经回不了头了——
束乾坤应是受临时调遣、刚到这战场不久的,调他一人事小,解除了他对彭义斌石硅的束缚事大,加上林阡此刻还不知道的完颜乞哥移剌蒲阿,金军俨然在东部南部星散战场放了好几个饵,正想引彭义斌石硅这些主力大军来增援——
到此金军的用意还不明显吗,内一层迷宫隔离林阡和盟军,内二层纥石烈桓端陷杨宋贤。内三层黄掴把吴越李全拖住,几里外僵了杨鞍百里飘云……这些,都不过是诱导是前戏,金军真正想钓的大鱼,是阵法外的所有兵马!徐辕、祝孟尝、彭义斌、石硅……
他们,才是金军的最大目的,只要决策一错立刻全灭,来多少灭在岳离的阵中多少,是的,还有个内四层。目前还藏着大军没教宋人看见,彼处兵阵属于天尊岳离。
来摩天岭多少都灭在阵法内,而相应的,东部南部走了多少。剩下的多少就会被锁定他们已久的仆散揆吞掉。毒辣至此。这一仗其实就是考验失去了林阡的宋军会否失衡。
林阡推测没错,当此时他刚对上薛焕,当此时吴越还没打赢黄掴,当此时宋贤还苦撑着桓端,束乾坤等金军的调离给了东部的彭义斌石硅一个很大的拉力,从另一方面而言。阵法内吴越李全的开战、龙泉峰飘云杨鞍的造势,也一起给了彭义斌石硅不小的鼓舞,使得他们在这一刻真的来到徐辕身边、迫不及待说要参战……去岳离给他们圈好的内四层送死。
倒是有一点给了徐辕些许安慰,彭义斌石硅来问战时没有过分焦躁也没有当即领兵,他俩着裴渊时青等人守好本营,明显还存着警戒之心不曾对防守疏忽。“是有一定的将帅才干了,才不输给他们的杨二、杨三、史四、吴五、刘六和国七当家。”徐辕心想。
但他们的求战之心却也非常强烈——年轻气盛,敢想敢冲,难免也经验欠缺。
“不行,不能打。”徐辕告诉他们,“这是陷阱,你们不会像杨二当家和飘云那样被阻在半途,而会被金军多藏了一层的兵阵吞灭!岳离的目的、正是吞了你们。”
“多藏了一层?”“岳离……?”彭义斌石硅都不解。
“不错,岳离。”徐辕冯虚刀出鞘刻痕,四个同心圆跃然地上,“中央三层的敌人分别是迷宫、纥石烈桓端、黄掴,第四层就是岳离。他想要趁你们增援主公时将你们绊倒。尽管少主是细作临时起意、但金军这次是有备而来。”
“原来如此。”石硅那时才懂,彭义斌醍醐灌顶,“这么说金军一直就等着我们坐不住?!”
“正是,闯得越狠,跌得越重。加之一直坐镇东、南的仆散揆,早先已有北上增兵之势,俨然是想方便诸如移剌蒲阿、束乾坤这几个高手也参与围剿、而你我、祝孟尝等人一旦随之作动,则可能被调虎离山从而后院起火。”徐辕道。
堂堂南宋天骄,岂会看不清金军兵力如何。到此纥石烈桓端黄掴出动的兵马数目,加起来还只能算摩天岭金军的一半。岳离知道内四层的存在瞒不过徐辕,岳离需要的只是徐辕的关心则乱。徐辕在第一刻,选择的也恰恰是“绝不见死不救”——
但徐辕虽关心,却没乱。
因为是为林阡守,就必须坚守着林阡的原则。
由于林阡不可能赞同因私动兵,所以徐辕也遵守着增援不能多只能精,宋贤、飘云杨鞍是他送去、同时也是金军引去的一二拨。其实这是徐辕的冒险失败,恰也是岳离的投石问路、以及循序渐进——完颜乞哥是岳离放着激杨鞍的,移剌蒲阿、束乾坤是岳离放着激祝孟尝、彭义斌石硅的,被激发的他们和自发的柳五津郝定等人再一起激徐辕……但很可惜徐辕没有被激、没有糊涂得忘乎所以。没有手忙脚乱就一招错而满盘皆输,徐辕他清醒得、沉着得令岳离惊叹——
徐辕的错误止于派遣前两拨增援,甚至那两拨增援也没错。
所以金方隔绝林阡没用,徐辕比林阡更临危不乱,控制力亦堪称一流。说不准郝定去郝定那急性子吭都不吭一声,说不答应柳五津刘二祖祝孟尝他们全都按兵不动,说彭义斌石硅糊涂彭义斌石硅恍然大悟,若非吴越李全先斩后奏,只怕现在连黄掴的内三层都还冷清,而吴越李全也不是随便行动的,徐辕对此采取的是理解而非苛责或阻碍。
“有徐辕,实乃林阡之福。”岳离心知,徐辕之于林阡,像极了三十年前王爷曾经的某个二把手。只可惜那人后来一场意外死于横祸,和轩辕九烨一样,于荒野中尸首无存。岳离之所以忽然想到那个人,是因为正是那个人的死才致使王爷一怒之下摆出这迷宫阵报仇。
当然,关于吴越李全的先斩后奏,岳离黄掴和桓端都算到了,他们不仅知道吴越骁勇善打地形之战,也预料到月观峰的柳五津刘二祖等人实力较弱应会犹疑,更加了解,即使徐辕淡定、彭义斌石硅那些人未必——
忍得了一时。却终不会忍住。无论私底下是单纯的还是寡言的,战场上他们有着同一个属性,林阡的死忠。
“即便徐辕淡定,也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不会拦得住他们,最后还是会拗不过。”岳离如是说,“面对着此情此景骑虎难下,徐辕动就对不起林阡,不动却没法对红袄寨交代,只怕要被他们架着闯。”所以岳离明白。红袄寨哪怕明知送死也终将会来孤注一掷,徐辕压不住那群精力旺盛敢于求战的中流砥柱——
没错徐辕可以有和林阡一样的洞穿乱局、控制形势之能力,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驾驭红袄寨,这个程度仅次于林阡,但可惜,他的阻力唯独敌不过林阡的吸引力,当那个他在天下间仅次于的人此刻偏偏在乱局中,红袄寨也许可以理解他、服从他、遵守他,但一定会感性地说出如下的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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