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兵畏死。临时征调。既有过前科,宋军当然信了。
围地则谋。
当楚风流采用羌兵来诈降宋军,以期由他们出其不意撕开宋军的缺口。金方将帅闻言却分为两派,一派如术虎高琪和完颜纲这样赞叹支持,一派像薛无情这般皱起眉头说太过冒险。
“主公,非常时期,需要非常的战术——已是万不得已。”楚风流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说服力。
“若这支羌兵出卖我们,陇右金军将万劫不复。”薛无情仍然犹疑。
“羌兵中未附者,终有一日会附。或许正是从这一战起,与我军共患难而同仇。日后若大金与南宋全国交兵,陇岐兵锋也少不了他们。”楚风流微笑自若,和林阡一个德行,一朝被蛇咬,十年不怕蛇。
“楚将军看中的兵马,自然也不会错。”术虎高琪心悦诚服。
“别无他法了,等到宋方总攻,我军必定覆灭。”完颜纲道。
“也罢……只能如此了。”薛无情只能赞同。
八月廿九,羌兵首领秘密与宋方统帅海逐*浪见。称原就不属于金朝官军,素来遭他们欺负,一有危险的仗都是他们先扛,现在羌兵十有九伤,可一旦有药有粮还是先给官军。他们不想再这样陪金方共患难了,愿投降宋军帮他们反打金军,只求活命。
“金军这次是彻底完了!”闻知羌兵欲叛离楚风流向盟军投降,何勐和肖忆都是高兴不已,逐*浪和程凌霄则因为羌兵有过前科,心忖濒临绝境的金军确实是从这里开始“内部崩溃”了。
宋军诸将都是勇谋兼备之人,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可还是轻信了楚风流设定的剧情,毕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根本想不到羌兵会是“诈降”!
战法无穷,炮马尽用。
奈何,楚风流的合情合理,遇到的偏是心比田若凝还多一窍的陈旭军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试想如果不是因为陈军师谋略远胜于林阡,林阡怎会把自己的重心倾到东部去?
陈旭说,羌兵可以投降,但盟军不会像金军一样驱使你们当先锋,不需要你们打,只会送你们走,你们要的本来就是“活命”而已,我们成全——如此,杜绝了羌兵和金军里应外合的可能。
陈旭还对那羌兵首领说,只要你们投诚了,盟军会分批将你们遣向各地。着重咬住了“分批”二字——如此一来,杜绝了羌兵的半途反悔、突变滋事,他们被拆分,没法闹起来。分批更还彼此为牵制,已走的觉得未走的还没安全,未走的觉得已走的还没脱险,
以盟军现在的兵力,要在围困金军时,分批监视遣散这些羌兵,绰绰有余。
“若羌兵诚心投降,当然求之不得;若只是诈降,必然不敢一口答应,因为既不能里应外合、又不能出其不意聚众杀个回马枪,那么楚风流交代的任务就算失败,他们断不敢把楚风流丢在这里苟且偷生——楚风流少了他们这一路兵马会更危险。”陈旭说。
在陈旭的解决方案下,楚风流的最后一搏,被化解得轻柔无形,却毒辣地直逼要害!
羌兵们最终没有一口答应,投诚之事不了了之,诈降之谋因此败露,海逐*浪等人闻言又惊又心有余悸,庆幸陈旭军师看得深切,亏得他小心谨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陈旭却叹息:“倒是宁可我没有击中这阴谋,若然羌兵诚心归降就更好了。”他知道从长远来看,羌兵坚定归附金廷很棘手。
金宋历时数月的乱战,到这一刻终究落下帷幕,金方惨败,濒临绝境。闰八月即将开始,闻知完颜君随再派薛焕领军到达前线……
豪雨中,楚风流悲问绝杀:“解涛已是极限,何苦还要再派薛焕?!”
“二王爷说,宁可被越风穆子滕夺了凤翔京兆,也要保证王妃能安全脱险。”绝杀如实回应。
“荒唐至极!我只一身一命、纵使全军覆没不过几万,大金社稷维系九千万!”楚风流怒不可遏,却同时恨己不争。
还能如何?完颜君随的调遣,已经撤不回去了,而且开不进来,薛焕解涛的增补,使林阡在东部打得吃力了少许,然而这种情况下他打陕西援军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自然强硬。
不能自救,不能他救,这应当是楚风流一生到此最绝望的战役。
三日,两日,一日,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