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扶不起的阿斗,还好皇帝?”洪瀚抒想起祁连山当时兵少无援李纯祐无动于衷就生气。
“不,他不是阿斗,他是刘备。”吟儿看他重手重脚。忙说,“轻点!”
“怎么?”他一愣,不解其意。
“已经三顾茅庐了!这个诸葛亮呢,天天都云游四海。”吟儿撅起嘴。
“能有什么办法?床铺让给别人住了。自己只能云游四海了。”洪瀚抒指着那老妪,说。
吟儿笑起来,正色:“瀚抒,见见他吧,就当是报答他救我。”
“……嗯。”他本来是想不从的。看到她笑就没法招架。
“何以就对我这么痴缠不休?换一个不行么?”尽管瀚抒同意了见面,起始的态度仍是很残忍。
李纯祐却淡笑凝视着他,没有立即答话,似是很珍惜,又像洞悉了。
“咳,笑什么……”瀚抒杵在那儿,感觉这么着自己好像个小孩,被那人战略俯视了,赶紧正襟危坐,摆架子。肃然问。
“因为国师太重要——没有国师,西夏度不过这一关。”李纯祐敛了笑,叹,“在这个全国都在怕鞑靼的时候,幸好,西夏人还有国师你这个信仰。”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敌人的刀枪欺压的时候,只有我提起了兵械以牙还牙!所以我才不怕它,甚至我要它怕我!可那时候,朝廷呢,官军呢。该提起兵械的人在哪儿,有保护西夏的百姓吗!”洪瀚抒怒不可遏,一回忆全是生灵涂炭和火冒三丈。
“是的,当初选择不予迎战的策略。虽然也是对损失经过计算的,却低估这会对人心造成多大的创伤,所幸危难当头站出了祁连山这支义军,才使西夏的百姓没有心死。只要还有信仰在,那就足以凝聚在一起,抵抗下一次侵略。”李纯祐低声道。洪瀚抒初听这一句,怒色微微收敛,感觉李纯祐确实还是有点想法的,谈吐也颇精要。
“下一次侵略……你也觉得,会有下一次侵略。”洪瀚抒皱起眉头,不知不觉心扉有所敞开,开始与他交谈。
“鞑靼的首领铁木真……”
“真是叫‘鞑靼’吗?其中共分多少部落?他们此前还征掠过何处?”洪瀚抒无理打断,存心难倒他,只等他答不出来之后奚落一句“难怪只能被打”。
“‘鞑靼’只是我对北方这些侵略者的统称,那之中确实包含诸多的部落联盟。”李纯祐略有些尴尬,“铁木真原是之中‘乞颜部’的首领,这些年来,接连消灭了他们在草原上的敌人,塔塔尔部、泰赤兀和乃蛮部,发展壮大迅速,几乎统一了整个北方。铁木真先前就和金朝在边境有过摩擦,想来日后是要征掠金朝的,但是目前因为完颜永琏的关系还不敢妄动,故而只能先从我西夏下手。”
洪瀚抒听他回答得这么详细,暗地里真是大吃一惊,没点头,却心服:“倒也知己知彼。”竖起耳朵,继续听他讲。
“那铁木真是打仗的能手,这些年来胜多败少,为了对大金朝能够一击即中,他势必会做出充足的准备。今年年初对我西夏的攻伐,与其说是侵略,不如说是给日后打金国练兵、积攒经验。一次战争得不到的经验,必会用下一次战争来攫取。下一次,眼看不远了……”李纯祐回答完了上一个问题,有关于铁木真一定会发起下一次侵略。
“一次战争得不到的经验……是啊,他们这次什么经验都没得到,因为西夏的君主闭关修炼了。”洪瀚抒冷笑一声,“明明看得这么透彻,明明也懂一次不打还会有下次的,下次眼看不远了,李纯祐,你还想躲什么?人家拿你当经验练手你就不打了吗?!这算什么道理!!这像什么话!”
“国师,我虽然不行,但还有你……”李纯祐还没来得及说完,洪瀚抒提起他衣领:“知道我这一路过来,看见有多少百姓往祁连山的方向迁徙吗!明明那个方向离当时的战区更近!?你也知道他们现在对官军没期望了只对我有期望哪怕我不在!可我,我又不是西夏的君主,我武功再高也救不了一整个国家!尤其那君主还是悲观的,根本就不信他自己!……唯有我?什么叫唯有我!李纯祐他自己都放弃了有我还能怎么样?”
“可是我……我一个人,是真的不行,只能请求国师……”李纯祐低着头,柔弱的表情。
“拜托能别这么悲观觉得自己没用吗?是啊很多人迁徙到了祁连山,可是也有一大群人迁徙到了都城来,他们还是对你李纯祐有期待的。尽管少,却还有!名比实强,所以李纯祐……能别放弃自己吗!”他看到李纯祐被骂得抬不起头,忽然又觉得有些可怜。良心发现,安慰了一句。
“国师,你误会了,我没有放弃自己,只是在向你提出合作……有你在。我怎会躲。”李纯祐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同时调整情绪,微笑对洪瀚抒讲,信心拾起,眼神清亮。
“呃……”洪瀚抒一愣,才发现自己好像从哪儿开始听岔了……?“下一次侵略,快不远了?”
“下一次,我必不会躲,会迎战。但只会让敌人得到教训,而非经验。然而,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办不到,我有这中兴西夏的勇气,只求能借助国师的精神力和武力。”李纯祐一口气说完他的理想,脸色通红,而洪瀚抒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个懦弱的李纯祐,竟然是这么大的想法。和这么坚定的决心?!他压根不是没胆量反抗侵略者,相反他还想把侵略者铁木真狠狠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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