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神智,才知林阡已消失了两个昼夜,整个南宋天下,为了算他生死已经出够奇人异士,若能算到他还活着、在哪里,首先军心还能凝聚,而后据此调兵搜寻,最终联盟才有未来……
然而谁都算不到!该死的林阡,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不,说了,是“杀了我,来不及了”……战狼杀他,竟杀得合情合理。
出得帐外,墨蓝天幕时而划过些许细碎光彩,似有流萤几点欲与万象争夺璀璨,不经意间,就灰飞烟灭。
不知今夕何夕、银河在天在水,她算了两次心力交瘁,却依旧难测主公何在。阡陌之伤,世人皆知,却最难勘破,就连她柏轻舟也不例外,如今林陌的辉煌完全掩盖了旁人的黯淡,与之命格相同的林阡根本看不出生命迹象,他两兄弟的鼎盛期和落魄期竟似直接转换、无缝对接……
“柏军师算出,主公尚在人间,战力恢复过程中不可被扰,暂时只需出动一支十三翼,帮助杨、柳二位姑娘接应。”回到帐中,却有个少女,明明看出她面露哀苦,竟面不改色地出帐欺骗那些翘首以盼的普通兵将。那少女比同在帐内的华一方、辜听弦等人要冷静得多。
作为盟军临时主帅的他们,闻言也只能把苦水咽下去。同意这般象征性地找他,既是不想分走太多兵力,更是因为凝聚军心要紧:“是,主公他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慧如……”轻舟不解地望着那个名叫何慧如的少女,她怎会不知,那少女一缕芳心全都和她系于一人?可林阡出事的那天晚上慧如却对她柏轻舟寸步不移,没有像柳闻因、杨妙真那样第一时间就去救他寻他。
没救他,是因为自信他能躲开吧;可没寻他,却是因为……
“你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曾勒令我不能离开你。”慧如好像看懂轻舟在问什么,尽管说得很慢,眼中似有清澈,声音也并不重,却是专属于五毒教圣女的一言九鼎,“我不会离你半步。”
两日,三日,度日如年,虽然林阡的生机越来越渺茫,整个盟军对他的期待却还在持续。任何人一有闲暇都在找他或思忖如何找他,找?追寻。将近十年他们都习惯了跟在他的后面,他离开了整个战场的刀剑都在啸鸣着“候主公归来”。
可是不可辩驳“闲暇”越来越少。首领们以欺骗给麾下希望,谁又给他们半点希望?金军势优,林陌兴盛,林阡缺席的这些日子,苦难全都压在了辜听弦、孙寄啸、宋恒、厉风行等人的肩上,好在虽四面受敌、到底也背后相托,万幸军师能醒来指点,所有伤痛全都分散给群体一并承受着,然而这种死撑注定不是办法:万一主公真的死了?!
第四日之后,那持续的期待之情,像一根弦突然绷不住。谁都不愿意承认,那是自欺欺人……
总算第五日清晨有封来自河东的信,一句“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令众将忽然眼前一亮,对,海将军说得对,就算主公被打得尸骨无存,那饮恨刀也会人间蒸发吗?刀一定还在,人必然活着!
信的末尾还有燕平生的几笔,称燕落秋尚在闭关练琴,但他不准备告诉她唤她出来,因为吃过朱雀玄武肉的她,和喝过青龙白虎血的林阡,都有一定的几率长生不死,“纵受雷霆之击,亦能自行修复,只需时日而已。”
“这是真的?!”平日一定会斥责妖言惑众,但现在怎么样都是宁可信其有。
如是,苦捱数日险些剧烈跌落的士气,又被堪堪托举回去却摇摇欲坠着。
烽火连天,狼烟遍地,鼓寒霜重,角声悲咽。
尽管抗金联盟因为魔门神兽给林阡留了一线生机而不曾直接瓦解,但林阡一日不重现人间,注定了联盟一日愁云惨雾。
尤其官军义军、黑道白道、魔门名门,本就只是因他一人才打破壁垒,如今他弑母、成魔、暴死的贻害四面辐射,致使各方势力都不同程度地藕断丝连,加之金军战志井喷,宋军连战连败地盘锐减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第一战区,会宁定西,作为林陌发迹之地,无疑宋军受伤最重。金军诸如完颜赛不、抹捻尽忠、徒禅月清、曼陀罗等武将高手,成为林陌在一无所有时的最早拥趸以及拥有。
根本来不及阻挡他们的登场、崛起和滚雪——盟军除了找林阡焦头烂额之外,还必须消除他弑母成魔的恶劣影响,以防他纵使复活回归也无济于事反而还雪上加霜,“主公今次绝境空前,不仅入魔很难清醒,而且弑母身败名裂……”盟军所有人都和他们的精神领袖绝对互信,但那是和一身正气心系天下的林阡绝对互信,不是与现在或未来那个六亲不认罄竹难书的灭世狂魔……
华惊雷原想粉饰说“母亲兄弟投奔大金,主公他是大义灭亲。”但念及与玉紫烟的旧日情谊并且听闻过她临终遗言,华一方还是选择了在洗白林阡时不抹黑她:“主公是被战狼设计,才不慎误杀了生母。”这本来也是真相,所以主公才顷刻就得到天诛地灭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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