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反复告诫亲信们说,至于兵谏,单干就好,不必找凤箫吟因为义军毕竟隔了一层关系——杨巨源虽然和林阡私交甚好,却并不觉得凤箫吟能在安丙和自己中间选立场站定。
前面的发展全和杨巨源预见得类似,然而,肴酒过后,规划的方向却完全反了?!什么“好义刚逝世,凤箫吟在蜀口,敌人就在关外,安丙他矢志抗金”?连凤箫吟也镇不住安丙、治不好安丙宁可便宜敌人的老毛病,李好义的死指不定还是安丙串谋金军所害,押解自己的船也根本不是往南!杨巨源越想越毛骨悚然,亲信们完全劫狱不了,最多也只能收尸了?
凶多吉少!在一番心惊肉跳之后,杨巨源反而平静,接受现实,苦笑一声,转告安丙:“一身无愧,死且无憾;惟有妹未嫁,宣抚念之。”
小船行到略阳南部,其名为龙尾滩,有一姓樊的将校把船叫上岸,杨巨源知道将被杀死,而救兵们对自己的失踪反应过来之后大概还都在南辕北辙,不由得叹了口气:“此好一片葬地!”
樊将校装不知情:“哪有这种事?”舟行数步,樊将校对杨巨源说:“宣参口渴了很久,难道不喝杯酒?”杨巨源推辞不饮。樊将校又说:“宣参戴着枷锁已很久了,何不稍微松一下?”杨巨源没来得及回答,樊将校就攥紧利刀对准了他的头颅。
“白首相知犹按剑……”时间仿佛被冻结,煎熬的这一瞬间,动弹不得的杨巨源百感交集,一恨自己信错了高主簿和彭辂,权力是如此残酷,把人性都扭曲了!二则悔,悔若是早日通知凤箫吟,或许还来得及格挡安丙的屠刀,然而这唯一的战友被自己给推开了!三则怀念,怀念林阡还在川蜀的时候,一看到自己就拉着自己一脸亢奋的样子:“子渊,随我来,给你带了口宝刀!”功名利禄,有什么好痴缠。
“此好一口宝刀!”杨巨源像当时那样回答林阡,强忍悲泪,笑着闭上双眼受死。
刽子手虽然手起,却并未直接落下,杨巨源的脖颈是那样坚硬,“这般硬!”“我来!”樊将校左右的一众鼠辈大吼猛砍,直将杨巨源的头砍到有一寸多没被砍断的地步。
失踪的杨巨源不可能一直没音讯,虽然身边心腹都建议以“杨巨源畏罪自杀”上报,但每每梦到刺刀上杨巨源的头颅高悬,安丙都吓得寝食难安,病了一场,耽误了死讯的官方发布。
由于从始至终都是秘密,事后又疑神疑鬼,安丙所做之事未教他本就有所防范的王喜知情,更不可能给他不想示以阴暗面的凤箫吟洞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杨巨源几乎身首异处的尸体终于被民众在略阳发现,不排除是有人昧不过良心放出来的,虽早就有各种自杀传言流出,但头颅断裂程度根本不可能凭自杀就能办到,闻讯,杨巨源的拥趸们立竿见影从骚动到大乱。
他们本来想劫狱,想着大不了兵谏、大干一场也好,谁料得,主帅竟早已死了,分出去的好几支搜寻之兵也全都下落不明……
先前主帅突然失踪,因主帅有言在先,他们不劳烦凤箫吟能主持公道,毕竟义军官军调遣不同;但命案就不一样了,何况是李好义杨巨源的死堆在一起——这两位诛吴集团的最大领袖几日之内接连死于非命,就算不是安丙谋害,宣抚司也难辞其咎!凤州军中,后悔没早点告诉凤箫吟的大有人在;除此之外,大部分人都因为失去主心骨的关系,手忙脚乱到不知所措的地步,纷纷传信于凤箫吟盼她能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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