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云忍俊不禁,不过,因这些年踏白军和红袄寨都有过向柳闻因表达爱慕的女孩儿,他对此倒是也见怪不怪。
稍纵即逝的空白后,范殿臣和薛清越完全没得到任何好处,此间仍然是他们孤注一掷之前的四人混战。且看柳闻因枪锋直取敌人肋下,如“秋水明落日”,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当是时林阡刀芒强锁敌人要害,似“流水灭远山”,随之幻变,若隐若现——
她对他的配合,不仅弥补、加持,而且还会影响、带动!
渐渐地,林阡果然摒弃前因后果、心无旁骛地进入他最完美的状态。柳闻因总算随之放下心、逐步开始退据休整之位——影响和消除影响,都要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此值林阡饮恨刀十三层刀境左右,左手欺薛清越右手压范殿臣,两手抓、按需分配、恰到好处——
“自从一见桃花后”,“大小梅花一任吹”,“郁郁黄花皆般若”,“琉璃处处莲花开”,明心见性,随顺自然。这样的佛系林阡,明明骨子里恬静澄澈,竟比那杀戮无数的战鬼林阡更强,在他所给的绝境里所有敌人都战无可战,实实在在的“万般皆是我,半点不由你”!
任何人看见这四刀后范殿臣和薛清越的兵败如山倒,几乎都同一个想法,林阡他不该有头发,和眼前古刹配一脸!
除了范殿臣。此时他心里想的是飘云前一刻脑海中的念头——不管过去未来如何,这一战林阡的稳定,是被柳闻因修饰起来的,是虚的;既然柳闻因价值比想象中还大,那适才的计策就不能改,不可弃。
可薛清越适才失败了还搬石砸脚,明知只此一策,再难重新尝试……没关系,我来!正面攻击无效,还有侧面敲打——范殿臣一想到就不再犹豫,要是再晚片刻林阡也不需要柳闻因配合了!范殿臣袖中一缕暗芒升起,果断对准了几步之遥的柳闻因,
这暗器在林阡的强压之下不可能会对柳闻因造成实质性伤害——本来范殿臣也没必要伤害她,只要给柳闻因见到,都会使柳闻因对林阡有刹那的游离。刹那,也足够我将你们的组合拆分、疏远!
果不其然柳闻因倏忽色变,只因那始料未及的一瞬间,她竟好像在虚空中看见了父亲母亲生前都常用的暗器“当涂箭”……
不是她眼花,旁人的看家本领,范殿臣也能手到擒来,化为妙用。
旁人的弱点,范殿臣亦一眼就可看穿:柳闻因,唯一的痛脚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杀了她!”当林阡和柳闻因被范殿臣一击而散、距离变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柳闻因不在林阡最佳的内力掌控范围内,瘦死骆驼比马大的薛清越得范殿臣之令立即要把柳闻因置于死地。
话音刚落,一举两得,既如愿把林阡的最佳辅助抽离,又能即时用又一个人的性命之忧给予林阡心理暴击——林阡,你怕吗,杨宋贤绝不是你害死的最后一个,而恰恰是第一个!
范殿臣和薛清越本意是要攻心、加强林阡“怕入魔、不敢打”的筹码,却忽视了,曹王府那战法的前提是“林阡肯定是入不了魔的,怕入魔只是他自己想多”,可现在所谓的一举两得适得其反,杀柳闻因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对曹王府只学其形的夔王府怎会了解,林阡的魔性还没根除,对其攻心的火候需要根据经验认真掌控,而此番他心态因诸事叠加正巧跌到了粉碎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被难以觉察的他俩过犹不及害得走火入魔!
“林阡哥哥……”当薛清越双剑齐来,势如万钧压顶,柳闻因苦于内力远远不及,臂上伤口重新迸裂而鲜血四溅。意识到自己要死、就算不死也会连累林阡滥杀无辜,屠灭天下,岂合他愿……柳闻因油然而生恐惧,她怎不知越强越脆的道理,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林阡入魔的经验!后悔,后悔极了!杨宋贤身受重伤的节骨眼上,她怎能因为私事就在掠阵时走神!?世上没后悔药,也没忘情药。
光线消失的终点,忽听得一声大吼,响彻云霄,冲破黑暗,竟像把天给震亮了,蓦然间,笼罩在柳闻因周身的污气浊雾全遭驱散。
当然了,救柳闻因的不是林阡的这一声厉喝,也可以确定并不是林阡的刀或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