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叶阑珊只是个例,沿途他遇到不少烈士的亲眷,有人声嘶力竭,有人默默流泪,多半是伤痛难忍。唯有几个懵懂幼子,就像小牛犊他们最初一样,失去亲人居然还能又蹦又跳又笑又闹,就因为战乱中止、暂时安定而已不对,烈士们都离家太远,这些幼子,可能是当地民众的居多,所以更加不能感同身受吧
殷柔上得前来,为免叶阑珊触景生情,正要呵斥和驱散他们,被叶阑珊拦住:“别。沉夕哥他们,甘愿一死,为的也不过就是这画面。”
林阡愈发动容,回眸一眼,忽然愣住——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绝命海释放的人质们都被折磨得像是老了十几岁。唯独阑珊,美丽如初,竟还好像胖了?!细细打量,她全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温和的母性光辉!
“副帮主虽战死,所幸有血脉留存,殷柔一定誓死保护。”正巧殷柔守护到阑珊的身边。
“他!知道吗!”林阡倏然一惊,悲痛中平添一丝兴奋。
“他知道,他连名字也起好了。”原来这就是阑珊连情绪起伏都不敢的根因。
“叫什么?”大老粗们全都着紧,一起追问。
“叫‘越明年’,岳阳楼记的那三字。”阑珊微笑憧憬,“我会将它养大成人,告诉它,霜雪里,它的父母也曾共白头。”
众将闻言都噙泪,口中却道“如此甚好”。
可巧不巧一阵风忽然吹来,送他们穿越时空,到越风临死前,听他鞭振人心:
今招长风,上青云,荡污浊;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再行数步,忽见一群民众围着李戬,以十四五岁的少年为主,熙熙攘攘。
出什么事了?林阡赶紧推着李君前同去。原来李戬正忙于抚恤麾下伤兵,不知怎地这群少年主动要来参军,言语不通方才耽误了一段时间,以至于越来越拥挤、嘈杂。
他们七嘴八舌:“我听闻小秦淮募兵多为自愿,不避穷苦。”“据说南宋鼓励营伍子弟接替父兄当兵,我父兄正在前线!”“越将军对我再造,便是我父兄!”
“什么‘逍遥峰八万精兵,总共只活了六千’。”林阡情绪被治愈,恢复正常,回看阑珊,“所有的民众,都被我越将军保全了。”
“是。小秦淮会在西夏有十九、二十、数不胜数的新当家。”阑珊点头,恬淡如水。
“都别争,排好队。”李戬在李君前的授意下接受他们,“年纪太小,不要;眼神不好,不要;五尺五寸以下,要看挽弓力道。”
“夏人宋人骨骼不同,将军能否宽限一些?”这不,新问题来了。
除了这些少年愿效犬马之劳,也有财主运铁造刀,也有妇人织布编鞋,也有书生献策说黑水肃州之间有多少鲜为人知道路的。
谁说盟军敌众我寡?决计不止二十七万。算上无数民众,远远超出蒙古军。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风能吹春秋,亦能移星斗。”徐辕这句话是说越风,也是指不能说的莫非莫如。他俩救下的好一群匠人,也必是肃州之战的决胜关键。
“这便是‘风润万物而永生’。”李君前攥着手中的抚今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