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怎不敢受你三个响头!你可知郭都统五代元戎!?”丁世成的语气里充满对郭杲的仰慕之情,不知是仰慕他的才,还是他的名。
“五代元戎,还不是用钱买来,用关系堆出来?若论军功,可比得上川蜀吴家?!”吟儿冷笑问。
“那你可知,当今圣上之所以登基,是郭都统他居功至伟,帮着赵汝愚和韩?胄两位大臣一起立了新君?!”丁世成又道。
“结果赵汝愚和韩?胄却内讧,你家的郭都统,顺势又倒向了韩?胄。”吟儿一笑,鄙夷。
“……”丁世成一愣,察觉这女子能言善辩,“不管怎样,郭都统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是胜者,如此也可见他举足轻重!”
“你错了!不是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是胜者,他之所以举足轻重,那是因为他手上的兵多!”吟儿高屋建瓴,丁世成哑口无言,吟儿话锋一转,言辞更辣,“然则,他对他的兵可曾尽过一丝爱惜之意?全天下的军营都在传,郭杲他贪暴、敛财、喝兵血,上面想盖住,可惜盖不住!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兵!?”
吟儿话音未落,苏降雪察觉出不能再让她说下去,赶紧将手中酒杯一掷,硬生生把她后面的话敲了下去,吟儿一愣,这才敛了傲慢转过脸来看他,最危险的人,始终是苏降雪。
“凤箫吟,过来。”苏降雪不紧不慢斟了一杯酒,对吟儿说。这话一出,众人全是一惊。
“你待怎样?”天骄问时,吟儿也是一愣,本能掩腹,她当然记得林阡的命令:为了小猴子,断不能冒一丝险,能躲在天骄身后,就尽量躲在天骄身后!
“只是要与这位常常碰面却未曾熟知的联盟盟主喝一杯酒,也好消除以往的误会。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么?”苏降雪笑着,“那苏某先干为敬了。”
“主母不胜酒力,我代她饮。”一直护卫在吟儿身边的向清风,当即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吟儿略带感激地看着他,双方桌上的酒,全都是苏降雪带来的,有否下毒,谁都不清楚。
“放肆,我在与你主母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苏降雪双目炯炯直瞪着向清风,“凤箫吟,过不过来,饮不饮酒,不是你能决定,也不是我在逼迫,而是厉家的长孙在恳求。”说时,手已经捏在战儿的脸上,战儿不清楚现在发生的一切,坐在钟盏的身上往这边够,视线里可能刚好有金陵,所以在叫着“妈妈”,金陵听着肝肠寸断,却又失魂落魄,她是那么想救战儿――可是,万不能付出吟儿的代价!
沉默了半晌,吟儿也是万般纠结,最后咬了咬牙,抱着一丝侥幸要上去。却被身后一道强力毅然决然拉住,转过头去,正是肃然摇头的厉风行。
“天哥,我会小心,一定把战儿带回来。”吟儿承诺。
厉风行摇了摇头:“不必了,不必再受一个婴孩的牵制,而放弃统一川蜀的机会。是我们自己的疏忽,就由我们自己承担――天骄,盟主,就在此刻,结束了他们罢。”厉风行清楚苏降雪必定得寸进尺,吟儿只是被选中的第一个而已,一场大家的胜仗,怎可以被战儿一个人耽误!
众人敬佩地看着这一幕,他厉风行,再不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云雾山排名第四,而是经了风雨沫了矢石,敢作敢当的英雄!
陵儿没有说一句话,是既不舍得战儿,也不可能赞成吟儿冒险,她素来心肠都不够硬,见此情景,泪已经快流干了。
“然则……那不是寻常的孩子……那是你们唯一的骨血……太重要……”吟儿叹息,泪也盈眶,往事一幕幕冲上心头,那缘起泉州的风雨同路……
“且将苏降雪斩杀,厉风行宁愿绝后!”厉风行说的同时一把握紧金陵双手,若战儿死了,他此生再不会娶别的女子,也断不会再有后人,但他厉风行无怨无悔!
他知道,这个决定,陵儿纵使现在不接受,将来也一定会谅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