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厉风行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陵儿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关心则乱,是以慌张地将他扶好了支撑着他。
“应当是厉帮主适才在战局中最久,中毒最深所致。”李君前收掌而回,呼吸吐纳。
“刚刚服食的那些,只是唐门中能解百毒的灵丹,还不算是对症下药。毒性不可能完全祛除,只能勉强克制,如果中得深,可能间歇还会发作。”陵儿点头说。厉风行脸色都变了:“还会、发作?”这种苦,换作是谁,都不想再受第二次。
“我会好好寻求根治之法……”陵儿轻声说,神伤。
“那……难道说,要一直这样卧床不起?那不就一点作用都起不了?”厉风行逢小事而愚钝,未能适时读懂陵儿说话时的神伤,若是细心一些,就不该顺着她的惆怅表现出懊恼和焦急。
陵儿不禁面露担忧:“天哥……还是不要想着杀敌了。如果不能好好恢复,后果不堪设想……”
“嗯……这条性命,竟等于是捡回来的……”厉风行说话时依然气流不畅,轻咳了一声也揪着陵儿的心。
“总算能先捡回来。好在解药有效。”陵儿想到这里,心才有些平静:还好,天哥现在的状况还可以控制。
“但这些丹药毕竟有限,恐怕也只能缓解一时之急,蜮儿一天不除,祸患时时都在。受伤中毒之人,虽然性命得以保障,可是武功大为折损。抗金联盟,这次是真的危险了……”君前的神色中写满了紧张,有一种观点,呼之欲出。
“李帮主……”金陵毕竟心细,早已听出音来,不由得欲言又止。
“我想,用不着多久,鬼蜮重创抗金联盟,盟军将领不同程度受伤的变故就该传遍江湖了吧。他和凤箫吟若能回来,到也罢了,如果不回来,就是真的……真的去隐居,一心要远离烽烟,不会再回来……”李君前叹了口气,望着川东刚刚泛白的天。
“会回来的。一定会。胜南他,不会弃联盟不顾……”陵儿坚决摇头,眼中噙泪。
“可是……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君前摇头,流露痛心,“越风是这样,洪瀚抒是这样,现在林阡也是这样,凤箫吟她,就像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把我们的人才一个个地拖出去隐居了……”
这句虽是玩笑,好歹也有敌意。金陵不禁一愣,当厉风行不排除阡有隐意,而李君前,则似乎把一切归咎给了凤箫吟。
“是啊,此刻咱们的抗金联盟,表面风光,可跟去年此时相比,哪里比得上……”厉风行纠结地陷在回忆里,去年此时,刚刚歃血为盟的抗金联盟,正在众志成城在打夔州之役。
陵儿握紧他冰凉的双手,沉默着没有说话,却和他们的见解相反。
信任的力量,究竟在谁的手上、谁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