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燹、车马、水火,有动荡、崩裂、震摇,一招快过一招,一浪高过一浪,一声干脆过一声,一战镇压过一战。
便见林阡与来者皆是玄色身影,彼此刀光亦起伏周转于紫龙驹侧,于同时,给这匹神驹两端造就了两种极端拉扯或推挤,于对立面,相互抵消紫龙驹毫发无损。或许不是平衡抵消,只是一个回合还没结束,力道便已被带入下个回合、出现在了下一个方位……
那场景,已看不出主动被动,一时也预想不出,结局究竟是以天覆癫龙,或是由癫龙翻天……
然则,如有绝顶高手,必看出此战端倪,渊声毕竟是渊声,交战了百余回合面不改色,林阡则因过度挖掘饮恨刀战意而体力折耗不少,久而久之占尽劣势,若想得胜只能取巧……然则,初次相见,连姓甚名谁都不知,怎可能发现这个人的破绽在哪里!
便那时,兵卒们已转移良多,只剩下些裨将待撤,林阡撑至五百余招,终守无可守,被这来者击落长刀,冰寒锋刃直扼脖颈,畅快凌厉无懈可击。
来者冷笑一声手臂略移,迅猛将刀面上挡住的一排细针飞还了宋军阵营,无疑,适才有人发现他要害林阡性命之忧,故而发出暗器营救自己主公,明明细针发射地又狠又准,明明也已然碰到了刀面,为什么,却根本对战局没有影响分毫?!
林阡乍见这排金针冲往盟军之中,恐有无辜因之毙命,立刻飞出手中短刀,蹑影追风后发先至,总算将致命之针打偏,目光忽然一滞,难怪有谁看出了先机,原来是混入了盟军经过乔装的楚风雪,她此刻,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林阡心念一动,本想在此战之后,询问她为何在此,忽然才意识到,没有此战之后了……
“力道差远了!身手还勉强过得去!”那来者居高临下的口气。
楚风雪一怔,第一次有人说林阡力道差远了――然则武功这种事,向来学无止境,没有上限。那人的刀法还可以看得出登峰造极,那人的内功造诣,却根本深不见底。
见那人手里的刀直指着林阡咽喉,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近忧,他们需要林阡带他们走出去,远虑,陇右需要林阡的存在与掌控。
“你小子狂妄得很,跟我交手还走神,怕是绝无仅有第一人。”那来者大笑,竟将刀锋收了回去,看似是欣赏他狂气?可众兵将更加惊疑,也是第一次有人,以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说主公狂妄得很……
然则意想不到的是,话音刚落,那来者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便随刻蒙上了一层凶煞,眼神亦毫无预兆地袭上一丝狠戾,楚风雪一惊暗叫不好,谁都看那来者适才已经收回了刀跟阡和颜悦色,突然就判若两人怒目而视同时一掌直朝林阡肩头击!变化太快,太急,太不是时候,即便设防也本就不算他对手,何况林阡始料不及、这一惊之下没能闪避彻底,砰地一声被他发狂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