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回去!回不去……”沈絮如却比他更加坚决地制住脚步,如深陷泥沼般不肯移动半步。
“终有一天,大哥会明白,慕然只是过眼云烟,大嫂才是一生伴侣!”穆子滕攥紧了拳,说。
“子滕,并不只是慕然的原因……”絮如蹲在地上掩面,泪水却在指缝中溢出,“越野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我如何去捍卫一个,存心要遗弃我的人……”
穆子滕被她的话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大哥他……他?”
“子滕,你教我啊……教教我,要怎样,才能忘记他……”沈絮如半醉半醒,喃喃自语着瘫坐下来,拽着他的衣袖如攥浮木,再无昔日半点姿态与风采。
曾经,是这个他所敬仰的大嫂,教他怎样记能记得更清楚,如今,同是这个可怜之至的女人,问他怎么才能把记性变差。
“大嫂,你曾教过我,记住一件事,应当全心往最旧时忆。那么忘记一个人,就该尽力去尝试新生。”那时她体力不支几近晕倒,他唯能够将她负起、尊重她的意愿没把她带回酒席,而是选择把她送回“家”。
昏沉中她隐约听到他的话。他告诫她,若不愿回头,也不必停滞,可以往前走。
子滕,我也懂,可是,新生,我这样的人,如何拥有新生……应该往前走,往前走哪里才是尽头。
路的尽头,终回到她临时居住的屋子,却没有料到的是,本应留在酒席上的越野、章邈、宋丞、陈玘等人,全部都在这屋子前面等她、或等她和穆子滕一起出现……
“怎不把她带到你的军营?”越野第一刻还带着笑。
穆子滕一怔,那时还未会过意来,是以仍然背着沈絮如。
第一刻还笑着的越野,第二刻变脸判若两人,他一身浓重的酒气,怒气冲冲语声沙哑:“难怪,难怪不肯留在我身边,原来是这样!穆子滕,背靠着背一起作战的兄弟,竟然为了个女人就离弃我!”
“寨主,息怒!”章邈宋丞陈玘齐齐将越野拉住,但他们仨之内至少有一个曾煽风点火。穆子滕也许还看不出,沈絮如却是有所洞察。
沈絮如微微醒转,慌忙从穆子滕背上下来,今日这醉酒失态这么巧还被穆子滕背回来,只要有目击者好事者就一定会有流言蜚语,可是,流言蜚语为何这么快?越野他更像是等在这里捉奸的?是他自己,心里早就有疑惑?沈絮如霎时心冷,越野在乎的不是她,是穆子滕。
“越野,不是。子滕的离席,只因……”她上前立刻为穆子滕辩解,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越野一脚踹在心窝里……这,甚至超乎了家庭的暴力,而上升为战场上对敌人的攻击。这一脚带着酒劲,凶恶而迅猛,别说沈絮如来不及躲,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
絮如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及起身,吐出一大口血来。
“大哥,你到底……听信了谁人谗言?!”穆子滕一惊之下,慌忙上前扶起沈絮如,本就清白,毫不避嫌。
“谗言?哈哈,若非这个女人的缘故,你怎会仗打到一半就想回韦营?!”越野冷笑。沈絮如意识消散之前,才明白越野所谓“离弃”不是穆子滕的离席,而是穆子滕打了林阡几场之后就想回他的南面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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