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宵小一直以来都很谨慎,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就露出行迹,他们显然懂不能人赃俱获否则会连带着杨鞍的赃一并缴了,所以他们就连上次吟儿摆空城计都一动不动装大众……谨慎到这个地步,却独独没注意,什么叫得陇望蜀、画蛇添足。
画蛇添足,就是指诬陷杨鞍还不够,还想着要抹黑林阡――这些宵小,只要他们敢踏出散播新谣言的第一步,就已经注定了被海上升明月剔出、被樊井和彭义斌拎出、由暗转明、示众的结局!
所以林阡的做法不是矛盾转移,而是以一个更大的矛盾覆盖住小矛盾、再在拖回大矛盾的时候把小矛盾一起顺带着拽回来,一干二净――
不代表矛盾越大越不能操控,相反的,这矛盾一大就容易快,快得连敌人也控制不住,而矛盾越快其实越容易站不稳脚,只要吟儿能辩解他林阡,他就能紧接着洗白杨鞍。
林阡给彭义斌的设定,是卧底,是过渡,也是诱导大众将心比心的关键,而义斌作为次要污点、仓促矛盾,只要被大众洗白和原谅,亦预示着林阡这个圈套大半成功。因为刚从质疑的状态回到肯定,这个状态的人心都是向善的。所以他们肯信彭义斌和林阡,就必定会给杨鞍机会。
当然,林阡的这一圈套,对宋更对金。
黄掴,还想借着谣言打击林阡?你根本不知道,你从头到尾在被他算!
宵小与大众,确实不只是为了杨鞍才出现,黄掴知道这一点,林阡早就知道,也希望黄掴想到,决战落幕后,明明可以生出另一种舆论,那就是中伤林阡。
林阡之所以宁可自己名声受损,所谓“为杨鞍吸引火力”这个成分也有,但说白了吸引火力只是前戏,林阡其实根本就是知道黄掴他舍不得驱狼吞虎!原本完颜永琏的舆论战确实已经稳赢了,可是黄掴他不定心,他明明先前是定心的,只可惜此战被林阡诱引了――黄掴,在说林阡已不再被奉若神明、在笑林阡自不量力的那一瞬,他忘了王爷曾经对他说过的、驱狼吞虎没必要……
王爷一直说,驱狼吞虎不宜多用。王爷早就看出,即便群狼扑虎也未必吞得了林阡,王爷还说过,决战要按红袄寨统一的方式打、即便红袄寨和衷共济又何妨……决战前后王爷一直压制着驱狼吞虎,黄掴本来也很坚决执行着王爷的指令,结果林阡以一个疑似瘟疫的招数将黄掴的心请君入瓮,林阡诱出谣言正是要避开难打的王爷来收拾容易对付的黄掴!
此前黄掴正好刚代王爷收服了时青寨的一些据点,风头正劲,心态处于最浮躁。所以他忽略了红袄寨的人不是土匪莽夫他们有良心,有记性,有眼睛!再者,哪怕抽除这些良心记性不谈,红袄寨也很难真的接受林阡害他们,就算此人已经没有任何威信――
为何?因为即便黄掴说林阡对山东不利摆出了一堆证据,但质疑林阡的杨鞍曾经把山东害得更糟,红袄寨若质疑林阡,一则很可能会走杨鞍的老路,二则质疑林阡很容易就和反对杨鞍形成悖论!他们一时可能觉察不出这是悖论,但内心深处隐约的抵触感会使他们很快走进又很快走出对林阡的质疑,既然腊月廿九事件上林阡和杨鞍一个是错一个是对,他们潜意识里自然更相信一直没错的林阡和知错认错的杨鞍。黄掴曾寄望于宋军中恰好有别有用心、顺水推舟者,例如和寨主之位切身相关的群狼,哪怕一只被激出来都够,然而很可惜黄掴失算了,红袄寨赤胆忠心半只白眼狼都没有!
何况林阡不是没有任何威信的,林阡本身威信多大,哪是黄掴可以估量,虽然吟儿觉得林阡自毁很冒险,但黄掴完全没意识到他敢发起质疑更冒险。
至于二月十二杨鞍种下因,三月十八结成果,黄掴浮躁地忘了这最关键的一点,杨鞍这个种因的人都不承认这果!这就如一辆马车,马车夫都跑了,这车载了再多人,也不稳,只能乱冲乱撞,或一个个地跳下去。
而且黄掴更没想到的是,林阡引他来造谣中伤的终极用意――
宵小的拎出只是其一,其二,正是林阡和杨鞍的相互捆绑。
在有关腊月廿九的事件中,林阡和杨鞍是悖论,但有关山东的过去和现在,他们必须绑在一起。
吟儿曾经问林阡,杨鞍在腊月廿九犯下的错,三月十五方尝到恶果,这么下去却不知何时才是头?林阡找到的解决方法,正是这抹黑林阡的二月十二,其实林阡早就已经找到。
黄掴觉得林阡蠢,为了洗白杨鞍,关于“侵吞”竟然毫不掩盖,林阡蠢吗,林阡从头就没掩盖正是为了今天结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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