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死鬼!有没有想我!”洛轻舞抹干眼泪,娇嗔。
祝孟尝想起泰安之战无数次命悬一线,哪时哪刻心里不念着她……笑的同时正欲答话,思绪忽而回到漫天箭雨前凌大杰的长钺戟下……突然后怕,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洛轻舞发现异常。
“我……我不是想,我就是怕,怕不能回来,跟你,跟明豪见面。”祝孟尝不再大笑,正经地揽紧了洛轻舞。
“雨轩,过来,来叫爹爹。”洛轻舞被搂得不能动弹,只能招手让明豪过来。
“我不叫雨轩,叫明豪!”明豪他骤然乐了,赶紧跑到他的英雄父亲身边来巴结,祝孟尝心情当即为之一震:“好!”一把把他扛在脖子上,“回去就教咱们明豪喝酒、舞刀!”
“好啊好啊!再也不要识字咯!”明豪高兴得很,把父亲的头当鼓拍。
“不,不行。字也要练。主公说了。不能光练武。”祝孟尝赶紧说。一家三口从花林里走出来,幸福感充溢在他们脸上。
“主公,就是那个绣花枕头的主公吗?”明豪问的时候,祝家洛家从山东回来的将士们正巧到这里来找将军,听得这话,所有人包括祝孟尝都窘在那里。
“将士们可都还安好?”洛轻舞上前去慰问大家,并细细点起他们的人数来。祝孟尝刚还哑在那里,这时看到轻舞已经有了些许家主风范,不禁大为欣慰,更加备感自豪。
“当年,也是你送咱们出征的。”嘉泰二年他去陇陕,其后其实就一直没有回来,中途夫妻俩便只在秦州见过一次面——他欠洛轻舞母子的,应该靠“珍惜当下”来还,至少杨致诚是这么指教。
“是啊,当年,也是在这屋子前,给你擦拭大刀,披上战甲,牵来战马,如今,刀卷了刃,马也换了几匹,所幸还是、旧时衣冠旧时人。”洛轻舞回忆时也感慨万千。
晚饭毕,时候不早,洛轻舞先哄明豪去睡,祝孟尝便到夫妻俩的屋子里去看,书画、花鸟、脂粉之类,都还是按从前那样布置摆放,昔日娇滴滴的贵族公主,如今刁蛮任性少了,却还是个公主啊。一辈子,都变不掉了。自然的,他也不要她变。
无意间,竟在床下面找出好几坛子他喜欢喝的酒来,他一愣,心想你这丫头,先前不准我喝酒说全倒了、原来是藏在这儿啊!
换成林阡,找到了肯定不动声色,然后慢慢悄悄地把这些酒都干掉;但祝孟尝那匹夫……发现的同时立刻就偷喝了两口,三口,四口……一喝就停不下来了。
“唉?你怎么喝起来了!?”洛轻舞回房大惊,祝孟尝赶紧把酒藏到身后:“轻舞,我……我答应你要节制的,每次最多就只喝一坛!呵呵,一坛……”颊上的通红却骗不了人,哪有酒一坛子就能把祝孟尝喝高的。
祝孟尝神智还在,叹了口气,低头认错:“轻舞,对不起,好多事情,答应了还是做不到,不过,只有这颗心,绝对不会变!”说的时候,拍着胸脯,东倒西歪,心里却怕她生气,怕她失望。
“唉,我是说,你怎么自己喝起来了,都不等我。”洛轻舞无奈地扶住他,祝孟尝一愣,还以为自己醉了,拍了拍脑子:“轻舞,你说……说什么……”
“这是‘庆功酒’,每年我都藏七八坛,要等你凯旋给你庆功。藏了好几年,床底下都放不了了,心想你总该回来了吧……可不,你总算回来了。”洛轻舞边回忆边端起酒坛,坐在床边与他对饮,笑靥娇美,毫无矜持。
“好,好……好!”祝孟尝痛快大笑,闭上房门,风光无限。
洛轻舞不常常喝酒,一口就微醺,面色酡红,含笑噙泪,带些醉意,“今日陪你,醉笑万场……”
求一世陪君坐,愿醉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