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宇,为了天下苍生,请受徐辕一拜。”那个忠心事主、才干卓异的武林天骄,原本他和我并肩三足鼎立,领着南宋的九分天下、短刀谷群雄抗金,是我让了,我为什么要让?就因为我说我热爱着南宋江湖、不希望它有半点乱象?
“你放心,饮恨刀归他,念昔还是你的。”好一个抗金盟主云蓝,承诺说出来轻描淡写,空话收回去正义凛然!
“所以就这样残忍,将你的所有想法,强加在她/他一个人的身上?!”林楚江、玉紫烟,难道和云蓝不是一样的人?强迫着他把他的手从书画按到刀剑,偏执地要他放弃自我去替代林阡整整十五年,替代完了再被林阡一脚踹开、赶尽杀绝。
“我只是不希望,留下后患发生的可能。”可是从那时开始,你们还是一直在进,不容我有片刻喘息,当初他的饮恨刀和今日你惜音剑上全是我的血,林阡,林念昔,是你们自己促使着主导着后患的发生!
眼睁睁地望着那个叫念昔的女子,他的年幼支撑,他的年少轻狂,他的信仰所系,渐渐从镜面与他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适才凌大杰说“求苍天开眼”,此刻他想回答凌大杰,苍天什么时候开过眼!
“林念昔,我今日还能做徐庶,他朝,谁知不是黄忠?!”你怎知我是黄权还是姜维?你怎知我是关羽还是夏侯霸?你怎知我是难有立场还是立场颠覆?
烽烟乱世,你怎知我的命途,不是以兴州婚宴被叛、以环庆婚宴叛出?!
阡吟化险为夷,渐行渐远,感觉争如一场空。
“……黄忠?”她望着锋刃里流着的血,依稀来自林陌的手,她隐约觉得,这一剑好像错了。
她也忽然忆起,有那么一天晚上,她的血曾流进林陌的手,父亲和凌大人都觉得自己没救了,可是林陌却不认命,千方百计给她找军医,
不向宿命低头,不就是林阡吗。当时他脸上的神态一定都是林阡的,那天,吟儿虽然昏沉,但没有认错人。
可是怎料到,当她的决绝撞上了他的决绝,竟将他身体里和阡一样的血脉撞得喷发。
阡陌之伤因何起?只叹爱恨无绝期。
谨以王雱《眼儿媚》祭陌吟: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王雱体弱多病,父亲做主将妻子嫁给他人,因怀念妻子而作此词。
“少爷。”崇力担心地驰到林陌身边,“那个该死的女人?!”
扶风不顾危险也策马追前,一看林陌受伤流血,大惊失色即刻要给他裹伤:“可有事吗?”
“她和林阡走了。”他不肯止血,转身走,回到建康初见之前的冰冷。
“不知羞耻的狗男女,他们自己快意了,少爷却在宾客面前丢尽了脸!”崇力怒骂。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寒不能语,舌卷入喉……遥望秦川,心肝断绝。”他答非所问,精神恍惚,喃喃念着。
“少爷……”崇力来不及为他担忧,环顾四周,“老夫人呢?”
玉紫烟和他们是一起来的,原因并不只有一个,当然了,老夫人最想见到的肯定是林阡,可是老夫人还想率众围攻别人、报仇!
生了林阡林陌的玉紫烟,怎么可能是个认命的女人。
此刻不远处火光聚集、兵戈声起,很明显是她带着一群驸马府侍卫,正连同黄鹤去,拦截住了一支已经没有余力的盟军高手。
她和林陌相反,除了林阡之外,谁都恨,尤其恨华一方、柳五津、徐辕那些人!
林阡不在场,无法阻拦她的仇欲熏心,而她拦住的,偏偏是天骄徐辕,华一方、柳五津背后的人。
那一刻,黄鹤去又看见了自己的仕途,玉紫烟则看到了兴州的大火!
徐辕在殿后时拼尽全力一口气射出百余支箭,即使现在还能勉强调匀气息,也显然打不过玉紫烟和黄鹤去合力,他二人偏偏还是师兄妹,同心合力刀剑产生奇效,徐辕虎落平阳难免哭笑不得:“两个盟军旧人,追杀这般拼命?”
“何以总拿出身说事,谁还记得天骄之父是罪臣?”黄鹤去反驳之时不忘把徐辕捧了一把,与此同时绝漠刀却几乎砍在徐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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